经内定好了各取几个名额,除去他们拿去的名额,按成绩录取的考生实际上剩下三分之一都不到了。
而其中的名次,又是各个部门暗自博弈的结果。
至于皇帝,他只能看到一个个考生的名字,名字后面附带着高分的成绩;而这些考生的真才实学究竟如何,他却是难以查到的。
这也是武举和文考最大的区别,文考有卷子,可以调阅审核;武举却只能由考官的一支笔来决定,里面的漏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
最终的录取名单就要报上去前,王世充最后一次来到了宇文述的书房中,恭恭敬敬地递给他道,“大将军,这就是要呈上去的录取名单,您看看?”
宇文述打开折好的册子,边看边头,他所安排的人基本上都被录取了。
“做得不错!”他赞许地对王世充了头。
“大将军,这次人情太多,最后只剩下五个名额给外地考生,会不会.......”王世充听了宇文述的夸赞,骨头顿时轻了几两,但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王世充没料到这次人情会这么多,宇文述是大头,还有还苏家李家独孤家等关陇门阀,此外还有考官也有各自的亲朋关系,最后只剩下五个名额让二百一十四人去争,他自己都觉得过份。
宇文述脸一沉,“行满,你要明白一件事,这官场就不是那些平头百姓呆的地方,军中的要职,哪个不是世袭的?这次陛下让他们有机会一步登天,已是法外开恩了。”
“可陛下不是分外强调要公平公平公平吗?”王世充虽然丧失节操,但总还是时刻考虑自己的身家性命的
宇文述不屑地哼了一声,斩钉截铁地道,“这只是陛下摆出的姿态罢了,认真你就输了!如果真让这些寒门子弟进入禁中做侍卫,让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到了陛下身边,他的安全怎么保证?这件事我会劝圣上,再挑选一些武艺不错的,放到地方州县军中去,武举就算结束了。”
王世充了头,“那就这么着?”
宇文述此时已有些不耐烦了,摆摆手,“就这么着吧!直接交给段文振。”
站在一边的宇文士及面向宇文述插嘴道,“父亲,那个徐世绩录取了吗?”
宇文述经儿子提醒,这才想起那个徐世绩居然不肯做他假子的事来,当即看向王世充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他的名字了。”
王世充了头,徐世绩的名字可是乙榜第一啊,宇文述怎么可能没看到?
“把他名字划掉!”宇文述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可是,当日他考试时来护儿和苏游便在一侧,所有考生都看到他的优秀了。”王世充面露难色,又想起了当日自己被吓得不轻的一幕,原本他还以为来护儿接下来会紧盯自己的,哪想到接下来两天都是风平浪静。
段文振几次过来视察,也并没发现自己的作弊处。
“没什么可是的!他来护儿和苏游全程看到他的考试成绩了吗?再了,除了这考试成绩,还有德行需要考核呢,你可以在他的德行上给他找差错嘛。”宇文述大手一挥,循循善诱道。
“想要毁灭一个人,最简单的办法不是在能力上贬低他,而是站在道德的制高去指责他。”这句话是当日杨二向杨广自辩时所言,宇文述没能记住这句话,却学会了其中的精髓。
王世充茅塞顿开,当即划掉了徐世绩的名字,又在他的名字下用红笔加了个注解:“此人酒后失德,调戏良家妇女”。
宇文述对王世充的举一反三了头,又问道,“对了,还有那个谁,那个谁来着?”
宇文士及当即提醒道,“父亲是否想的是单聘仁?”
“对,就是那个单聘仁,在录取名单上吗?”宇文述当即了头。
王世充当即表示,“卑职差就忘了,这就加上。”
王世充虽然唯宇文述马首是瞻,但他做事之前,考虑更多的却是自己的性命和前途,他位卑权轻,固然不敢得罪宇文述,但对苏游来护儿等人还是有所顾忌的;就在刚才,他还不敢划掉徐世绩,也不敢加上单聘仁的之名。
可经过宇文述的一番启发,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更重要的是,去掉一个徐世绩,添上一个单聘仁,这不是正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吗?
宇文述看着王世充对自己言听计从,至此再无话。
王世充告辞出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后背早已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