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段如玉集结大军的命令,到时候脱身离开大理显然是最为重要的一环,这一环要是无法实施的话,整个计划根本就启动不了。
其实昨晚爨国昭上门问罪的时候,段如珪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进入了两难选择的境地,——如果他当即选择离开大理的话,那岂不是间接地表明刺杀隋使的人就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段如玉才离开一天,后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布置,自己这一离开不但打草惊蛇,还有可能促成东爨和西爨联合起来向自己兴师问罪。
第二个选择,自然就是静观待变,然后,结果就是这个结果了。
爨国昭听着段如珪拉上自己,倒并没有开口什么,不是他不想继续与段如珪沆瀣一气,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就发生在自己的府中,虽然他更倾向于这些此刻是爨国明栽赃陷害的,可这话又如何得出口?
爨国明倒是习惯性地赔笑起来,“我这么做,倒不是刻意针对大相国和镇西将军的;关键还是昨晚我就吃了他一个闭门羹,如果不让他们看到咱们的决心以消除他的怒气的话,咱们南中怕是.......”
段如珪听爨国明拿苏游来压自己,不由得“哼”了一声,却不再话。
爨国明从段如珪脸上转到了爨国昭脸上,又继续道,“另外,咱们是不是要派出使团向大隋陛下当面解释此事?.......”
“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段如珪不知可否地哼了一声,又拱手向爨国明道,“老臣身体突感不适,您看......”
段如珪遇到有不同意爨国明观的时候,就常常装病离朝,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爨国明当然知道他的把戏,可他不发表意见总比反对意见好吧?所以每每此时,他也只能挥手让他离去。
这一次,也没有半分意外。
爨国昭见段如珪先行离开,当即也向爨国明施了一礼,“大相国的脸色不是太好,老臣去看看他。”完这话,也不待爨国明表示意见,当即便追了下去。
爨国明对爨国昭的态度,比段如珪更加无礼。
爨国明看着两大权臣奋然而去,显然觉得再没有讨论下去的节奏,当即向下面的众臣也挥了挥手,朝会不欢而散。
追上了段如珪之后,爨国昭没好气地问道,“大相国刚才使眼色让某出来,不知有何指教?”
段如珪纷纷地道,“在你府上发生的刺杀事件,很可能是爨国明派人干的,末了还要栽赃于我!”
“这种话你昨晚已经过了.......”爨国昭摇了摇头。
“你难道不感觉爨国明今天比以往有些反常吗?”段如珪阴沉着脸看着爨国昭,又低声道,“他今天没有征求咱们的意见,就擅自在朝堂上宣布几条决定,本身就是不合法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分明是吃准了我们投鼠忌器,知道我们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
“你到底想什么?”爨国昭听得莫名其妙,冷冷地道。
段如珪冷笑起来,“我的镇西将军哎,你现在还没看出来吗?他下令戒严,明显是为了困住你我啊;向隋朝派出使团呢?真是是去解释,而不是去求封吗?”
“啊......原来如此!”爨国昭竟段如珪的提醒,当即恍然大悟起来。
“他的反应太快了,快得让人觉着,这根本就是早就设计好的。”段如珪幽幽地道,虽然还是猜测的语气,却已把这事成了板上钉钉。
“他这是豁出去了吗?如果大隋不答应封贡,他就不怕迎接咱们给他的打击?”爨国昭想象到爨国明的疯狂,不由疑惑地问道。
段如珪当即猜测道,“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而且我估计,他们昨晚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爨国昭倒有些无所谓,“这从大理到东都,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半年,这戒严令能实施这么久?”
段如珪心中打着算盘,却又想拿爨国昭当枪使,不由继续劝道道,“谁知道他和那个隋使达成了什么协议呢?如果他真的有心把你我困在这大理呢?”
爨国昭也不是笨蛋,听着段如珪真把自己当了无知儿,便免不了反唇相讥起来,“在大理这一亩三分地,他爨国明还不能对我怎么着吧?倒是大相国也需要心才是,如果大相国离开了大理,只怕他就再睡不好觉了......”
段如珪见爨国昭软硬不吃,只好拱了拱手,“那爨将军好自为之罢!”
爨国昭并不搭话,目送他满怀心事地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