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须陀了头,拿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给了罗士信,“那就拜托士信了,你即可带领一千士卒绕路荥泽,三日后,我们可前后夹击围攻荥阳诸盗!”
“必不辱使命!”罗士信接过书信之后,当即转身而去。
大帐之中,张须陀和秦叔宝程咬金一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着程咬金似乎欲言又止,张须陀当即温言道,“咬金,你有什么要的吗?”
“将军,我想家了.......”程咬金眼圈一红,当即哽咽着道;实际上张须陀的三个弟子中,程咬金的年纪最大,却最是有孩子气。
相比于程咬金,秦叔宝算是老沉持重的,罗士信性子比较容易冲动,思想却比程咬金要成熟得多。
听得程咬金着“想家”,张须陀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秦叔宝也没有笑话他。
他们,的确已离家太久!
良久之后,张须陀才喃喃道,“老夫对不起你们啊......”
秦叔宝的眼泪,却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急声道,“将军,你没有对不起我们。若不是当日你传授我们武艺,我们又哪今日?若不是将军带领我们守护齐郡,齐郡怕是早就沦陷在盗贼的手中了.......”
张须陀的思绪,一下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涿郡,他仍记得自己第一次带着秦叔宝和罗士信以及两个护卫一共五个人面对几万贼人的场景。
齐郡的风光,感觉很遥远,又一如昨日。
胡思乱想之余,张须陀终于又叹了口气道,“横波的好,‘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又有一句话怎么来着?‘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也想拼着违背圣意也要早日带你们回家啊,可是........”
看着满脸苦色的张须陀,秦叔宝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将军可曾想过,这盗匪不除,到底是谁之过?”
张须陀皱了皱眉,看着秦叔宝问,“叔宝,你想要什么?”
“将军,我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这话,——陛下是将军的知己,而将军是秦琼咬金士信以及众多子弟兵的知己。将军能为陛下而赴死,我们又怎能不为将军而卖命?只是,为何这几年来盗贼越杀越多呢?他们难道天生就喜欢做贼吗?”秦叔宝盯着张须陀,缓缓把心中的疑惑了出来。
秦叔宝在战阵的悟性上,远远不如张须陀,但他也曾有独立的人格,此时所言,竟是直指张须陀本心。
张须陀摇了摇头,他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程咬金则心道,“将军,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须陀苦笑,今儿这是怎么了?他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愚忠了。
“陛下如今下了江南,已是弃江山于不顾,我们为他拼命,又保的是哪里?”程咬金这话,真有些大逆不道了。
“叔宝,咬金。我知道你们对陛下有些不满。”张须陀仿佛没有听到程咬金所用的字眼,又感叹了一句。
不满?岂止是不满?
秦叔宝程咬金和罗士信,到如今已随着张须陀剿贼长达三年了,经历的战争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他们得到什么了吗?
他们的军衔,与三年前没有二致,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秦叔宝程咬金和罗士信都看过苏游写的《三国演义》,那本书中给他们印象最深的,一是黄巾贼作乱,二是门阀间的勾心斗角!
现在呢?历史再次上演,巧的是他们就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兵;但他们相信自己有扬名天下的实力,就像许多年前跟着苏游用马球击败突厥人。
张须陀接着道,“陛下已经给老夫许诺,年底必回东都!圣上从未对我失信,还请你们放心,若是陛下失信,我当亲自去请。至于你们这些年跟随我,我又怎能亏待你等?”
秦叔宝和程咬金也发泄完了自己的情绪,也得到了张须陀的保证,当即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程咬金方道,“其他都是次要的,我只想早回家看看老母亲.......”
秦叔宝也扭捏起来,“我刚才情绪有失控了,还望将军见谅。”
张须陀拍了拍秦叔宝和程咬金的肩膀,“我怎会怪责你们?好了,咱们现在商议下一站如何打。明天率一万士卒做主力佯攻,还请叔宝带五千人马绕路前往荥阳到荥泽一路埋伏,咬金带四千人马前往荥阳到管县一路埋伏。”
秦叔宝和程咬金当即应声接令,张须陀又道,“瓦岗军若败,有三条路可走,一是东去瓦岗,一是前往荥泽,往大海寺沿着运河南下,另外一路却是向管县逃窜。士信如今已去荥泽设伏。到时候我们四路出击,当能将盗匪全歼在大海寺左近。”
“不知我等何时起身?”
张须陀了头,“今晚三更开拔,争取在明日未时前到达指定地,申时带兵到开始集结大海寺,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