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想要向世间万物宣告的喜悦却在无声无息中消失,寂灭。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能与人分享自己的感受,不能让宗寥察觉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
这份抓肝挠心的感情也不知道是天赐的礼物,还是命运的捉弄。
不论是什么,南宫述都只能把它攥在掌心,揉成汁液,融进自己的身体,让流动的血液将之输送到心底里最深、最暗、最纯净无人知晓的角落。
倾下身,南宫述用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她左边耳畔柔声问:“君,心悦我否?”
昨晚不是已经表明彼此心意了吗?现在又问是要如何?
宗寥心间一颤,他的气息刺挠得她耳际肩颈酥酥痒痒,身子随之如触电般麻了一阵。
他这一刻的声音特别好听,温柔里有一丝颤抖,小心翼翼的,压抑中带着点男子独有的哭腔。
南宫述确有在哭,那些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情绪似乎都于此一幕下奔涌了出来,眼泪无法落下来地在哭泣。
他在为自己难过,同时也在为宗寥难过——云安侯夫妇忠义伉俪,原就是不慕地位权利的逍遥眷侣,断不会做出拿女儿充当儿子袭爵的谋逆之举,此中必然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十三。”宗寥柔声唤他。
“君,心悦我否?”南宫述抱她再紧,声音更比刚才,娇怜不过如此。
宗寥忽然心软,缓缓抱住匀实的腰肢,脱口便道:“悦。自然悦。非常悦。寥寥无几,倾尽此生,得爱十三一人足矣。”
“好。我镌下了。”
南宫述一倾再倾,微凉的唇瓣落在她温暖玉颈上,痒得宗寥轻笑了一下,“别闹。”
余音尚在,一阵刺痛随即在脖颈上蔓延开,宗寥能感觉到他轻轻咬了她,转而开始吮吸她颈上皮肤,又麻又痛。
轻缓而享受的哼吟声闷在喉咙里,如此许久,她的身体被他吮得浑身发痒,几乎瘫软,双腿都要酥断了。
宗寥好想做点什么。
双手就将攀上南宫述肩膀的时候,他立时松了口,温声道:“换了衣裳记得把软甲穿上。”
放开她,南宫述倏然转身,撩帘离去。
宗寥脚下一软,扶住了身侧的梁柱才堪堪站稳,朝着那袭灰色背影唤了声“十三”,急急跟了上去。
南宫述刚从门前撤身,宗寥就看见了一个漆黑的背影笔挺挺的立在檐下。
那人黑衣黑带,身背一柄四尺环首长刀,两手抱在身前,不去瞧也知他手里应该还握着册话本在看。
是南宫述的贴身小侍卫——白挚。
而让宗寥眼前一震的是,在白挚前方不远处的石桌旁还有两……三个人:
一个瘦小如猴精,看起来乖巧斯文,是廷尉少卿家的公子萧尧;一个脸若满月,肥腻圆实,是户部侍郎家的佟万方;还有一个……南宫述一脚才踏出门,他就凑上来揖礼……
张世荃!这家伙怎么又来?
居然不听警告,还想来抢她的男人?宗寥甚想揍他一顿。
南宫述徐步下阶,仰着高傲的下巴,不给任何人一丝眼风,乘风一般飘飘然荡出了院。
白挚狗腿地跟上。
看着高高瘦瘦的人蒿吃了瘪,弓着腰傻愣愣退让一旁,眼神乱飞。
宗寥暗笑,心道不愧是你南宫述!
就该是这种傲娇样!
却说她还羞赧地盯着那袭离去的背影时,一道墨青色影子忽然晃进她视线里,“宗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