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南宫述屡屡提及他将面临的境遇,何不就将计就计,看他有无助自己脱困的计策?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南宫泽是坐山猛虎,南宫述是笼中凶兽,这两位年岁相差二十有余的兄弟没一个是善茬。
他一介武将无力抗衡,唯能步步为营,保住当前,往后南宫述要拿他如何尚不知悉,苏涉只想先解了今日死局——拿不住刺客去向皇上交差就可能会被怀疑,乃至被赐罪的死局。
苏涉看向宗寥,欲言又止。
宗寥皱眉,请示南宫述:“我走?”
“世子与本王形同一体,毋须回避。”南宫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端稳了。
“是。”苏涉咽了咽尴尬的口水,终是理解不了二人情意何来。
只道:“王爷恐怕多虑,倘若不能早日拿住刺客,莫说是我,行宫五千禁卫都在责难逃,到时什么兵权,什么猜忌皆不复存在!
到那时,若我还剩一命,还想与王爷畅谈,也只能劳您移驾那污糟牢狱了。”
“大统领言之过早……”南宫述微微摇头,轻笑,对苏涉的态度却比之前多了分欣赏,阴翳的瞳眸闪着光,好似在说“大哥,你总算上道了”!
南宫述道:“皇兄心思纯,只要你能将刺客带到他面前,他是不会为难你的,要知道你已护了他十余年安康,可是他最信任的人。”
苏涉轻轻叹气:“王爷说的是。只是……”
“只是?”
“王爷远居九涟山,少见圣上,更不知圣上其实尤为爱惜名声,眼里也最不能揉沙子,两日前的圣上还是晋南人人景仰的神射手,如今断了腕,以后再无拉弓射箭的可能。
虽他现在还未降罪于我,但我知道,如若刺客不归案,我这个禁军统领便算做到头了。”苏涉道。
“那刺客你可见过?”南宫述问。
苏涉道:“那凶徒一身黑衣,黑纱蒙面,又身法高绝,不曾有人目睹其真面貌。”
“皇上也不曾看见?”
“不曾。”
“对方既身法高绝,又未在人前暴露长相,你们如何抓?如何断定对方仍在宫里?”
苏涉道:“那人断了圣上右腕后,殿外的禁卫才听到动静,赶到救驾时他本来都要逃走了,但现场兵力甚足,他只能从我方的包围下杀出生路。
说到那人,我是真的佩服,就当时那种被层层围攻的情况下,竟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我一见状,还想着在圣上身边多年,总算来了个上得了台面的杀手,正想与他酣战一场,没想到竟是圣上抢了先,自己给自己报了仇。”
“你不是说圣上受了重伤了吗?他如何出的手,报的仇?”宗寥忽然发问。
苏涉道:“圣上年轻时就是难有敌手的神射手,即便是断了右腕也能手脚并用,杀敌于箭地之内。”
宗寥竖起大拇指,咂舌:“厉害。太厉害了。”
难怪能把我家温柔无双的小舅舅伤成那样,还差点儿就救不回来!
这话宗寥只在心里嘀咕,不能明言。
南宫述与宗寥对望刹那,问:“然后呢?”
苏涉道:“然后,然后那人也不是吃素的,他胸上中箭以后,旋即向圣上飞去手中剑,一招‘初月悬林’玄妙莫测,防不及防,眨眼又挑断了圣上左手腕筋,而后趁乱破窗逃了去。”
南宫述:“所以你们凭那一箭就断定他一定逃不出宫去,才会一遍一遍挨院搜查?真是自信过头!”
苏涉道:“圣上说了,他那箭射得重,又是胸上,中箭之人决计活不了两日,之所以一定要抓到,只是为了查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以好揪出背后朋党。”
“嗯……”南宫述微颔首,“是皇兄的脾性。这人还真就非抓到不可。可若万一那人已被朋党救走,你岂不是没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