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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闻逝川从他家走了之后每一会儿,付行云就收到了来自徐渭的见面邀请,约在了第二天的下午,在某个出名的咖啡厅。那咖啡厅开在全市最高的一栋楼的顶楼,乘着观光电梯上楼的时候,付行云见到了整座城市正在自己的脚下。
付行云心情忐忑,直到踏入咖啡厅,见到徐渭的那一刻,他还没有决定好要怎么说。????徐渭定了一个小包间,旁边就是落地玻璃窗,他一个人,而且来得很早。付行云已经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到的时候徐渭已经在桌边坐着,桌上的咖啡已经喝了大半。
“徐导抱歉,我来迟了。”付行云拘谨地说道。
“是我来早了,”徐渭说,“坐。”
付行云落座后,随意点了一杯咖啡,等着徐渭先开口。谁知道徐渭并不入正题,他戴着他惯常戴的茶色墨镜,把犀利的目光隐藏了起来,付行云留意到,他的那对剑眉和闻逝川如出一辙。
“我常来这儿。这儿很高,往下看的时候,觉得又痛快又有压力。”徐渭漫无边际地说道,“你觉得呢?”
付行云有些坐立不安,徐渭和闻逝川是父子,但他们俩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像。
“高处不胜寒。”付行云回答道。
徐渭看向他:“你叫‘行云’,‘行云流水’的‘行云’?”
“是。”
付行云原名叫“付小云”,也不知道是爸取的还是妈取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该取名的时候抬头看见天边的一片云,也就取了。从名字到童年,都有种说不出的、漫不经心的残忍。
他一直对自己的名字不满意,平庸、不起眼。
闻逝川的名字据他说是他母亲起的,多好啊。付行云那时候说,我想换一个名字,你觉得什么好。于是闻逝川就替他想了,付行云很满意。他想,行云流水,听起来就很洒脱不羁,不会被任何过去拘束。
后来他事业不顺意的时候,他总是想,说不定“云”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含义不佳,居无定处,飘到哪里都是异乡。
“好名字。”徐渭说。
付行云被他绕得有些不耐烦了,委婉地问道:“徐导,您约我面谈是”
徐渭好像这才想起来今天的目的似的,背靠在座椅上,说道:“你的经纪人应该和你说过了,我接下来想拍一部爱情片,想邀请你出演男主角,和你配戏的是白鹭,我已经和她谈好了。合约我都带来了,只要你答应了,很快就可以进组了,时间挺紧的。”
完完全全就是孟清和他说过的内容,一点儿新鲜的都没有。
付行云小心地问道:“谢谢您的信任。我的能力还很不足,不知道您为什么这部电影男主角的话,不知道我是否适合这个角色”
徐渭说道:“我能找你,你肯定适合。我的电影,我有分寸。”
付行云刚才才腹诽徐渭和闻逝川不像两父子,到这会儿又觉得他们确确实实是两父子。徐渭骨子里那种恃才傲物的骄矜和闻逝川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人外放一人内敛。徐渭的外放来自于他在圈内的多年成功,而闻逝川傲骨内藏,即使是他最落魄、住着最破的房子,用着最破的设备的时候,他也没放低要求和底线。
“我那天去看了首映,《行云》这部电影非常好,编剧余小姐我也和她聊过了,我的再下一部电影,希望由她来进行编剧工作。”
无论怎么看,徐渭都不是那种画饼忽悠人的角色,他这样笃定地说出口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付行云觉得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经此一遭,只要不出意外,他和余向晚的身价都不再和从前同日而语。
但付行云还留有一点理智,他想到徐渭和闻逝川水火不容的关系,还有这里面的种种反常之处。他喝了一口侍应呈上来的冰咖啡,低头看着杯子里浮沉的冰块,鼓起勇气问道:“徐导,我冒昧一问,您和闻导”
付行云以为徐渭会生气,但徐渭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丝变化,付行云完全摸不清他的路数。
“我是他父亲,不过我们好多年没见面了。年轻人嘛,总有些傲气。”徐渭说道,“你和他”
付行云一阵心虚,连忙说道:“我们认识了很久了,是很好的朋友。”
徐渭屈起食指,一下下地敲在木桌上,一声一声像敲在付行云的心里。
“我一直都说,我不会害他的。你和余小姐都是他一手提携的,我自然也亏待不了。再说了,你们都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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