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逝川紧闭双眼,皱着眉头,嘴唇上都干得起皮了,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付行云伸手一探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随着暖气起作用,屋子里慢慢暖起来,付行云点的外卖也到了,是香喷喷的咸骨粥。
付行云把粥搁在闻逝川床头,捏着他的鼻子叫醒他。闻逝川没精打采地睁开眼睛,好像这才发现自己屋里多了个人,但他一阵头疼脑热,根本没有多少思考能力,只凭本能给反应。付行云把粥给他,他也不动手,就这么看着付行云。
付行云一时间几乎忘了他们还在冷战,认命地舀了一勺送到闻逝川嘴边。
闻逝川只不过用嘴唇碰了碰,就哑着嗓子说道:“烫。”
付行云只想把粥盖到这大少爷脸上,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把粥吹吹凉,再次送到闻逝川嘴边,总算顺顺利利让他吃了下去。付行云脱了羽绒服,把里头的高领毛衣袖子挽起来,给他测体温,喂他吃药,折腾了一大通。
闻逝川倒是吃了药发了汗睡过去了。
付行云在卧室里看他一眼,轻声说道:“我先走了。”
闻逝川闭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准确地拉住了他的衣摆。付行云脚步一顿,回过头去,闻逝川还是闭着眼,也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仍然迷糊。
想了又想,付行云把重新穿上的羽绒服外套又脱下了,扔在一边。
他这才认真看起了闻逝川的卧室,很简单,白墙上挂了些抽象画,只有简单的色块,卧室和工作间结合,床边不远处就是电脑。付行云轻轻碰了碰鼠标,休眠中的电脑屏幕就亮了,屏幕上是付行云的脸,给他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正在放的是电影里的一些废片,全都是付行云的镜头。
视频还在一个个地静音循环播放,伴随着闻逝川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付行云认真地端详自己在镜头里的样子。
像孟清所讲的,最近那些“c粉”的确动静很大,付行云抱着好奇的心态也略微了解了一下。粉丝们都讲,他在闻逝川的镜头里活了过来,就像经历了一冬的玫瑰,在春风吹拂下缓缓绽开。
他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当他认定自己天资愚钝,演技不佳的时候,还有个努力的方向,当事业上的愿景落空时也不显得失落,毕竟天赋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当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做到的,但必须依靠着闻逝川的镜头时,他觉得失落极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闻逝川泼他冷水如此地敏感。
付行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爱情中的人也会如他这样地小心眼。他回过身,看着熟睡中的闻逝川,伸出手,轻轻地把他垂下来的额发拨开,指腹轻抚他眉尾处的痣。闻逝川在梦中也本能地寻找他的体温,用脸颊轻蹭他的手。
付行云踢掉自己的鞋子,翻身把自己也一起裹进闻逝川的被窝里。闻逝川还发着烧,浑身都是烫的,渴求着付行云身上的凉意,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付行云把自己微凉的脸颊贴在闻逝川滚烫的颈侧,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们就这样睡了一夜。
早上醒来的时候,付行云脑袋晕晕的,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他感觉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闻逝川估计也醒了。没过一会儿,闻逝川就收紧了怀抱,紧紧地将他箍在怀里,四条腿都在被子里缠在了一起。
付行云还没完全清醒,恍惚中只以为这还是前几天一起住的时候,他们早上一块儿在被窝里醒来时都会兴冲冲地来一炮。闻逝川的手从他毛衣下摆里伸进去,付行云闭着眼,手抓着床单,哼了一声,声音不小。
两人都彻底醒了。
闻逝川浑身一僵,手收了回去,两人都坐了起来,场面十分尴尬。
付行云手忙脚乱地从床上下去,头发还乱糟糟地支棱着。闻逝川看上去精神好多了,他们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付行云弯腰去穿鞋,重心不稳,扶着床沿蹦了好一会儿。
“我来原本是想问你综艺的事情”付行云嘟哝着,简单地把事情说明白,“我还在考虑,你想参加吗?参加也行,不参加也”
“参加。”闻逝川的嗓子又干又哑,“我还没和你一起出去玩过。”
他的语调软得要命,付行云窘迫地胡乱应了几句,从闻逝川的家里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