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百两事件,傅煦阳深觉颜面尽失,在心里狠狠的给苏颖记了一笔,又觉得苏颖敢这么做,后头肯定是傅奕阳在给她撑腰,又把傅奕阳也记了一笔。
到了上房又想起被傅母扇的那一巴掌,整个人阴郁不少。
傅母看见郁郁寡欢的小儿子,心疼的不行,塞了许多贵重私房给他,傅煦阳看见了心里欢喜但脸上仍旧阴郁着。
傅母便心疼的问:“这是怎的了?”
哪想到傅煦阳捂着脸哭了起来,“儿子没脸啊,大嫂此举让儿子如何再在府中立威?”
傅母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傅煦阳只说苏颖克扣他的月例,前因过程都没有,不过就算有这前因过程,傅母也听不进去。
傅母气的脑仁疼,斥骂苏颖:“她这当家太太,可是好生威风!竟然刻薄成这样,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又道:“不孝的东西!我还没死呢!她就敢这样,早知当初就该掐死那混账东西!”
见傅煦阳抱头痛哭,直招呼了杜鹃,让她去把苏颖给叫过来,傅煦阳连忙拦住了,纠结着道:“万万不可!”
“我的儿,这是为何?”傅母不解。
傅煦阳抹了一把泪:“儿子怀疑大嫂这是拿儿子撒气呢。”
“贱!妇!”
傅煦阳叹口气:“儿子昨天下了大嫂的面子,她这是找补回来呢,万一母亲再把大嫂找来痛斥一通,大嫂转头又会把气撒到儿子身上。这次只是克扣了儿子的月例,下回指不定会把整个二房的月例都给克扣了,毕竟大嫂如今是当家太太,管着咱们一大家子。”
“克扣儿子的月例儿子倒是能忍的,左右儿子往年还存了些银钱,只怕大嫂胆大包天克扣上房的吃穿用度,儿子又不管这庶务,到时候上房吃了哑巴亏都不知晓啊。”
傅母瘫在床上气的直哆嗦,口里骂道:“这下流的混账东西!越发反了!”
骂完之后,又心疼傅煦阳,只觉得之前给傅煦阳那些贵重东西又不能当银钱嚼用,唤了杜鹃过来开了箱笼拿出一千两银票给傅煦阳,又有一荷包的碎银子,少说也有一二十两。
傅煦阳真是恨不得眼睛能穿透屏风,看老太太的私房都藏到了哪里。等杜鹃拿了银票给他,他已经忘却了被傅母扇耳光的郁闷,还惺惺作态:“儿子不缺吃喝,母亲给儿子填补,儿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傅母就吃这一套,尤其是她瘫了之后。“给你你就收着,等我百年之后,我这私房不都还是留给你和金孙的。”
傅煦阳自然是清楚傅母这金孙是指他儿子,跟大房一点关系都没有。
傅母又忿恨道:“那个老虔婆,临死了,都不知道把她的私房留给咱们,真是气煞人!”
傅煦阳跟在傅母身边久了,自然知道傅母口里咒骂的老虔婆是谁,皱着眉头问:“母亲你的意思是,祖母把她的私房都留给了大哥吗?”
傅母点点头:“老虔婆把你大哥那个逆子,养的跟我不亲,临到头,把自己的私房全都给那逆子了,明明你也是孙子,竟然一点都不说分给你,实在是可恨!”
傅煦阳原本因为傅母说把她的私房都留给二房时的洋洋自得大打折扣,眼珠子一转,就道:“祖母还是很疼我的,怎么可能一点私房都没有留给我,母亲你说,是不是大哥眼馋祖母的私房,把祖母留给我的那份给私吞了?”
傅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那老虔婆能有多少东西!那季家也是没爵位的,小门小户出身的,要不怎么会那么待见苏氏呢,臭味相投。”
傅煦阳跟季家完全不熟络,从小被傅母笼络的最亲近的还是傅母的娘家,傅母最自得的就是娘家有爵位,夫家爵位更高,因为这没少插手娘家的事宜,才惹得戴夫人对她相当不满。
傅煦阳嘴上也顺着傅母的话往下说,却把这件事给记在了心里。
“你媳妇儿怎么样了?”如今在傅母心里头,给她生了孙子的陈夫人分量重多了,至于陈宛凝,傅母还记恨着陈宛凝知道了去年她想设计傅奕阳和陈宛秋,最后阴差阳错却算计了傅煦阳和陈宛凝的事儿。
看傅煦阳的情况,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傅母一心认为是陈宛凝没有证据,白鹭那个背主的刁奴已经死了,当初的痕迹都被抹了,量她也找不出证据来。
原本还以为陈宛凝是个好的,傅母对她还寄予厚望,一心想着她生出儿子来,是侯府的嫡长孙压正房一头,哪想到最后生了个赔钱货出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又眼睁睁的看着苏颖生了双黄蛋,傅母心里都快殴死了,真是恨不得两人生的倒换一下。
傅母一问傅煦阳有些讪讪的,产房他不能进,再加上陈夫人生产那天发生的事,傅煦阳心虚,只随口问两句,就说:“宛茹做月子呢,挺好的。”
傅母本想派身边的嬷嬷去帮衬,转念一想,她身边能用得着的嬷嬷要么是被赶到庄子上,要么是被免了差事再家里头,不准再录用,能用得上还是往常看不上的。
心里无名火又上来了,口气有些生硬的问傅煦阳:“哥儿身边伺候的安排的可好?”
这个傅煦阳倒是知道,回道:“一应都是岳母给安排好的,跟前的嬷嬷也是极有经验的,母亲尽管放心罢。”
傅母放心个屁,她恼恨还来不及呢,戴夫人竟然越俎代庖的管到她孙子身边来了!要是往常哪里能让戴夫人这么明晃晃的欺负到她头上,可现在傅母又不得不采取迂回的方式。
“她倒是热心肠,当初我跟前的白鹭都跟她一条心了,她就是想离间你我母子之间的感情,我心心念念都是宛茹肚子的孩子你的儿子,又怎么会傻到去害宛茹?!”傅母断断续续的说着。
傅煦阳不明白,道:“这对岳母来说能有什么好处?母亲你想多了,再说我不是没上当么,这一切都是白鹭那个背主的贱婢做的,跟母亲没有丁点关系,母亲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傅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神情晦暗不明。
“宛凝呢?”
傅煦阳脸上讪讪的:“宛凝病了,大夫说是要将养一段时间,等她病好了,儿子立马让她过来伺候您。”
傅母想起来了,揪着被褥眼神一厉:“病了?早不病晚不病,正赶上我让她把管家权接过来的时候病了。真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还有苏氏,一个个都反了天了!”
傅煦阳心想陈宛凝是真病了,之前他过去看的时候,都起不来床了,就是这样还把洗三时剩下的五十两给他,他原本还真以为是剩下的,可听她跟前的丫环说漏了嘴,哪里还有剩,她自己还往里边添了几十两。
傅煦阳心里记着陈宛凝的好,再看她躺在床上,穿着米白色领口绣梅花的小立领中衣,乌鸦鸦的青丝披散在床铺间,单薄纤巧,分外惹人怜爱,傅煦阳心里就是有不满也消散了。
如今听傅母斥骂陈宛凝眼里闪过不耐烦,说:“宛凝她没有管过家,到时候少不得要劳烦母亲,母亲现在可劳累不得,不如等宛茹出了月子,让她们俩再接手管家权,这样还更名正言顺一些。”
傅母也恼恨自己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这对来说就是莫大的耻辱,每日里都阴沉着脸,唬的伺候的丫头婆子大气都不敢出,上房才这么静悄悄的。
这时,杜鹃在外面说:“老太太,药好了。”
傅母不放心其他人,每日里煎药熬药到喂药试药都是杜鹃一个人的活儿。
傅煦阳咳嗽一声:“进来。”
杜鹃端了药来,当着傅母的面喝了两口,道:“温热适宜,老太太喝药吧。”
傅母突然开口说:“煦阳,你喝一口。”
傅煦阳愕然:“母亲?”
杜鹃不明白这里头的机锋,在傅母的目光下把药碗递给傅煦阳。
傅煦阳看了杜鹃一眼,之前他们都笃定是傅奕阳害的傅母的病不见起色,还认为药里有问题,可杜鹃是每次都要试药的,但也没见杜鹃得什么病,可就是这样傅煦阳还是不放心,万一呢?
但傅母的目光一直停在这边,傅煦阳顿了顿,最终还是伸出手来去接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就要往嘴边送,就在这时候听到外面小丫头通报声:“大太太来了。”
傅煦阳顿时松了一口气,快速的用嘴唇轻触了触了勺子,就把药碗递给杜鹃:“冷热刚好,正好大嫂来了,让大嫂也尝一尝。”
杜鹃低着头,可也把傅煦阳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傅煦阳舀起的勺子里根本就没有药。
傅母却看不见,她认为傅煦阳没有‘偷工省料’,心里大定,认为这个儿子是真孝顺的,昨天说的那些话都是些气话,当不得真。
苏颖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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