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咬着嘴唇不敢在正院门口哭出声来,硬撑着要把柳姨娘搀扶起来,柳姨娘当下就要晕,翠屏支撑着才没让柳姨娘倒下去。
永平往旁边站了几步远,以为柳姨娘是故意拖延着不走呢,正张嘴催促几句,薄荷就重新回来了,扯着脸皮冲柳姨娘道:“主子说姨娘是到庄子上思过,到底还顾忌着姨娘的身子,太太说了大夫和药材都不会断了的,姨娘尽管放心吧。”
永平在心里头赞了句好手段,嘴上也丝毫不客气了:“既如此,旁的不论,姨娘的药炉子可得带齐了。”
薄荷闻言露出个笑来,柳姨娘那药炉子不知多久没用过了,可谁让柳姨娘这些时日没少折腾来着,大家可都知道你在吃药看大夫。
想死撑着不走,如今就没了任何理由。
细胳膊如何拧得过大粗腿,更何况柳姨娘这胳膊细的跟麻杆似的,再没给柳姨娘任何跪下请罪的机会,两个粗使婆子极有眼色的就半拉半扯着把她往车上送。
柳姨娘屋子里的东西就收拾了一小半,薄荷瞧见了眼皮子抬了一下,这柳姨娘是真有信心老爷会改口还是如何的?竟是连行礼都没收拾起来。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薄荷对跟着自己过来的两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手脚利落些,别耽搁了时辰了。”
那两个小丫头嗓子特别亮,时不时发出惊呼声,这是什么布,那是什么首饰的,等外面都听得清楚的了,薄荷才慢悠悠的出声让她们少说话好好干活。
柳姨娘还敢说太太作践了她,她一个姨娘,又不得宠,可穿戴的比一般官家太太小姐都富贵些呢。就比如说有一支孔雀蓝绿镶红宝石白珍珠的步摇金凤,很是华贵了。
柳姨娘这都不惜福,非要上赶着作,还不是把自己作了个半死不活。
往后这侯府真叫苏颖一家独大了。傅母这婆婆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她生怕要是她再给苏颖没脸,傅奕阳就真敢把她给送到老家去孤独终老。
心里那个恨,咒骂完傅奕阳和苏颖夫妻俩,转眼就想到她一直寄予厚望的小儿子来,掰着手指一算傅煦阳都好几天没来跟她请安了,心里恼火,好歹想起来傅煦阳被人欺负了,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转而恨恨地骂陈夫人:“榆木疙瘩似的,往日里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如今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煦阳身子到底如何了,也不知道派个人传话过来,当时真不该想着亲上加亲,娶了这么个蠢笨的。费心调/教都调/教不走。”
骂完犹自觉得不甘心,就叫在跟前伺候的朱鹮代她去探探傅煦阳,顺便把陈夫人给她叫过来,她要当着面训诫训诫儿媳妇。
陈夫人得了话,打发了朱鹮,转身就和陈宛凝抱怨:“训诫儿媳妇,亏得姑妈她说出口。也不看看,她自个本身妇德就有亏,还被太后娘娘罚抄写女戒三百遍呢。”
陈宛凝淡淡的说:“说不得这次你也能从她手里得些东西呢。”在妇德名声这方面,向来陈宛凝不愿意提及,陈家女一方面名声有损,可另一方面又出了个命格贵不可言的陈宛秋。还大肆渲染,若是到最后陈宛秋滑天下之大稽,陈宛凝都不敢想象,到时候陈家的名声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陈夫人不忿:“有能耐你也去从姑妈手里要些回来啊,不然就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陈宛凝嗤笑一声:“谁让姑妈如今没把我当正经儿媳妇呢。”
陈夫人哑口无言。有些尴尬的说:“我可不觉得这是好事儿,不然你陪着我去吧。”
陈宛凝断然拒绝:“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陈夫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也不强求,就往侯府去了。
陈夫人原本以为傅母训诫儿媳妇,苏颖会在,哪曾想到了上房,压根就没有苏颖的影子,她不由的问:“大嫂呢?”
不提苏颖还好,提起苏颖来傅母心中的怒火如同星星燎原,一下子升腾起来,酣畅淋漓的把陈夫人骂了一遍。
骂的陈夫人面红耳赤,偏偏又不能回嘴,硬生生的把自己脸憋得通红,等傅母叫过来一个水灵灵的丫环叫陈夫人带回去伺候傅煦阳时,陈夫人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老太太怎么就不知道顾惜老爷的身体,他身子还没痊愈,老太太就给了这么一个妖妖娆娆一看就是个只知道带坏爷们儿的狐媚子,这不是铁了心要把老爷往邪路上带吗?
老太太你扪心自问你这是何居心啊?我可真是看不下去了,这狐媚子是绝不能带回去的祸害老爷的。”
傅母肺都快被气炸了,一个个的胡搅蛮缠,苏颖倒还罢了,就连陈夫人都敢顶撞忤逆她:“你自己没能耐看住你家老爷,屋子里也没个可心人儿,不然他哪会整日里往那下作地儿跑,你还有脸说三说四的!”
傅煦阳自己风流,到了傅母这里就成了陈夫人没本事,拴不住自家爷们儿,把陈夫人说的又羞又恼,再看那站在一边儿水蛇腰、美人肩的俏丽人儿,登时红了眼睛,指着那丫环就骂道:
“可不都是这般下作的娼/妇,把好好的爷们儿都给教坏了!这样一看就是搅家精式的,要是被我领回去,那还得了,仗着是老太太您给的,那可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活活成了活祖宗。
这倒就罢了,不说好好的伺候爷们儿,挑唆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都给挑唆坏了!
先前不是还有个白鹭,面上看上去是个忠厚的,谁曾想到竟是个内里藏奸的,还没跟了老爷呢,就生出歹心,险些害了我肚子里的哥儿,那可是我们二房的嫡长子,那等黑心肝烂了肠子的死的好啊!
还有后头也有那小妇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竟是生生的气的哥儿早产!如今不知哪里来的下贱的狐媚子,迷得老爷三魂五道的。还因此被人打上门来。
所以啊,为了老爷好,还为了我们家好,这等狐媚子还是尽早死绝才好呢!
万一这次我再把这下作的领回去。出了一丝一毫的差池,我到时候该去找哪个说理去!”
陈夫人说的又快又响亮,对着那被傅母挑中的丫环恶骂,在傅母听来那就是指桑骂槐,尤其是陈夫人还把白鹭指名道姓的说出来,听得傅母那叫一个气恨了得。
杜鹃不在傅母跟前伺候,朱鹮等人也不敢劝,只好低头别过脸,原先在屋外头侍候着的丫环听到里头的声儿不对,全都缩了头。蹑手蹑脚的躲到耳房去了,打着主意装听不见,一时间愣是没人往房前凑。
没人敢出头,陈夫人也假装看不见傅母难看的脸色,这种话搁在以前她是不敢讲的。谁让那时候傅母积威甚重,这会子么,积威犹存,但没剩下几分了,尤其是陈夫人在知道二房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傅母挑唆的后,心里那叫一个怨恨。
如今被傅母骂的那么难听后。陈夫人恼羞成怒,指桑骂槐也不是稀奇的了,还超常发挥。
陈夫人拿起帕子假哭:“表哥好好一个爷们儿,全是叫这些个给带坏了,竟是落到现在这般境地。老太太心疼表哥,觉得他身边没个可心人儿。却不知道都叫这些个奴才给蒙了眼啊。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那么明白的,可老太太竟似铁了心,我一下子就慌了,不愿意表哥再被那心思不正的挑唆,害了表哥和咱们一家子那就不得了了。
姑妈你要骂我。我都受着,可这不安分的丫头就算了吧。往后我会下死力气去督促老爷上进的,老太太往后帮不了他多少,但到底还有陈家,到底老爷是陈家的姑爷,我父亲总归是要帮衬着的。”
陈夫人一句一句的都戳傅母的心窝子,末了还把陈家给搬出来,傅母这个陈家的老姑奶奶如今在陈家没什么地位了,而且因为她被皇太后训斥还撤了诰命一事拉低了陈家外嫁女的素质,连带着陈家的女子都跟着遭殃,这件事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可陈夫人不一样,现在陈家当家太太是她亲娘,日后当家的是她嫡亲大哥。
何况傅母如今可依靠的只有娘家了,由此她不但不能刁难陈夫人,还得好声好气的,不能更憋屈。
傅母险些又昏厥过去,但她没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陈夫人的时候,眼里还带了赞同:“这是我思虑不周了,这丫头就留下来我好好的调/教罢。”
陈夫人不管日后如何,最起码现在逼迫的傅母改了口,这就是一种进步,她嘴角一勾,顺杆子往上爬:“姑妈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蹬鼻子上脸啊,傅母心里气得险些倒仰过去,不过陈夫人下一刻开口了更让傅母有口难言,只听她说:“老太太怎能偏心,这般的可人儿,不若也给大嫂准备几个,让她们过去伺候大嫂。”
这时候陈夫人转头夸起来人家是可人儿,联系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啊。
傅母不说话,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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