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遣了奴婢来给您赔个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必跟个下人一般见识。
再者我们太太想问问您可有什么要紧事,要是有的话,您不妨让奴婢给带个话,总不好再让您麻烦着跑一趟侯府。”
陈宛凝冷眼看着管事娘子,不发一言。
陈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所谓的要紧事自然不能对苏颖宣诸于口,再者她真有什么要紧事的话,芦荟都代替苏颖问了两遍,她都不屑于顾。可要是真没什么要紧事的话,那她非要见苏颖又是何故来哉?
岂不是无事找事?
陈夫人干巴巴的说:“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如今也不劳大嫂费心了。至于大嫂跟前的芦荟,倒是个忠心的,便也罢了,再这么来来往往的,倒显得大动干戈了。”
管事娘子赔笑道:“当得当得,太太说不能让您白白在侯府受了委屈,不过既您大人有大量不追究,这就是再和气不过的了,如此奴婢回去也好交差了。”
这话儿说的好似陈夫人在侯府发作了一通就是想让苏颖赔礼道歉一般,如今人家可不就是差人来赔礼道歉来了。
陈宛凝扭头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陈夫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实际上看似是苏颖理屈,可这么正式的让下人过来赔礼道歉,客客气气的好像就把陈夫人当客人一般对待的。
亲疏已经分明了。
陈宛凝在心里一哂,也是她这姐姐粗枝大叶的,还不知道适可而止,她那大嫂想来也是疏离了,更何况他们一房跟大房早就不对付了,想来这也很正常。
理解归理解,可陈宛凝心中还是有些怨怼,一时又不知该怨怼谁。
打发走了来赔礼的管事娘子,陈宛凝扭头不看迫不及待拿起礼单的陈夫人,撑着额头说:“我还有事,先回屋了。”
陈夫人不在意的应了声。
管事娘子没立即回侯府,找到先前在侯府就交好的老相识打探下消息,之后装作无事一般的回了侯府,整了整衣裳就去正院复命。
芦荟笑眯眯的对管事娘子说:“辛苦老姐姐了。”
管事娘子手一动,客气道:“当不得,只是给太太跑个腿罢了。”
“太太都记着呢。”芦荟这一句更让管事娘子笑的合不拢嘴,乐呵呵的走了。
芦荟掀开帘子正好听到苏颖在吩咐紫苏:“把那糕做的硬一些,旁的也不用加,只管做了让他们哥俩磨牙用。”
又吩咐白芷:“再找几块边角料的玉来,让人做成小骨头的形状,也不用做多大,半岁大的小孩子能拿在手里的就成。”
紫苏抬眼见着芦荟,知道她有什么私密话要跟苏颖汇报,和白芷有眼色的退出去了。
芦荟道:“宋姐姐去的时候三太太也在,只这期间三太太未发一言,二太太大人有大量,便是没曾将这件小事儿放在心上。”
苏颖倒也不在意她们俩怎么看,芦荟凑过来又说:“昨儿本是二老爷要给老太太给的那叫芍药的做脸,只半道叫了大夫,仿佛二老爷发了好大的火。”
苏颖一怔,心想不会是傅煦阳不行了吧?还是那叫芍药的抵死不从,绞发以明志,不慎血溅当场?
苏颖胡思乱想了一下,抿了抿嘴角:“瞧着二弟妹暴躁的模样,也不像是会有什么好事的。”
芦荟过来给她揉肩:“二太太原是去了上房,只老太太没见她。”
苏颖还想说些什么,听到哭声,也顾不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了,直接站起来去看傅昀。
哭的不是福哥儿,而是禄小娃,苏颖惊讶道:“这是怎么了?禄儿不会是也要长牙了吧?”
禄小娃举着沾满口水的肥嘟嘟小手,控诉的瞪着正专注着吃着自己手指的福哥儿,挥舞着肥又短的四肢:【他咬我!】
苏颖用湿帕子擦干净手,拉开福哥儿的小肥手,他还抗议的啊啊叫了几声,苏颖瞪了他一眼,我还没嫌隙你漫出来的哈喇子,你还敢抗议了?
被无视的禄小娃英勇的翻身翻到哥哥的身边,一个‘回旋踢’肥脚丫子就盖到了福哥儿肚子上,吓得奶娘们脸都白了。
苏颖无奈的先把这假哭嚎的禄小娃给收拾好了,点了点他的鼻子:“你乖乖的,哥哥长牙了,不是故意要抓你的手指啃的。”【你做了什么,让他啃到你的手了?】
【很疼的好不好?你知道什么是吃奶的劲儿吗?我的手指就经过了这种力道的摧残,现在才开始长第一颗牙齿就已经这么虎了,那要是长满一嘴牙,岂不是成了霸王花!好凶残,我害怕。】禄小娃睡着了雷打不动,因此就错过了得知福哥儿长牙的第一手消息,现在还和苏颖玩答非所问。
苏颖真是懒得理他,转身去看福哥儿,他这会儿又把肥手塞到他的嘴巴里去了,湿漉漉的亮晶晶的,苏颖伸手轻轻撬开他的嘴巴,仔细看了看他长牙的那块牙床,觉得没昨天晚上那样痛的通红了。
【偏心偏心偏心!】
【怎么?你咬我啊!】苏颖随口道。
禄小娃恨恨的把自己的手指头伸到嘴里,痛的嗷嗷叫起来,苏颖拧着眉把他湿漉漉的肥手掏出来,发现他嫩嫩的手指头上红红的,再看了下一时有些无奈——这只肥爪子经过了二次摧残,傅昀先前抓住磨牙了,现在禄小娃一时不查,又啃上了一口,而且啃的时候估计是把他的肥手当成她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不疼才怪呢。
【该。】一个字评价。
禄小娃水萌萌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泪盈于睫,睫毛长又翘,嘟着红嫩嫩的小嘴儿,可怜巴巴的看向苏颖,苏颖很快就败下阵来,握着他受伤的小手吹了吹:“痛痛飞走了,禄儿最乖了,是吧?”
【再吹吹,还疼。】蹬鼻子上脸。
苏颖耐心的把他抱在怀里哄了他一会儿,一边对专门照看福哥儿的奶娘说:“郭大夫开的药可按时喝了?”
“都照着喝了。”
苏颖看了看专门照看禄小娃的奶娘:“等禄儿开始长牙的时候,若是禄儿跟福儿一样,你再喝药。还有郭大夫给开的食谱,我看过了,我吩咐了厨房这期间你们就照着食谱上的用。”
郭大夫不愧是儿科圣手,食谱开的很周到,果然术业有专攻。
傅奕阳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苏颖:“昀儿好些了么?”
“好些了,我看了红肿消了不少,我让人去准备了下磨牙的饼干来,只管让他啃着磨,总不能一直啃他的手指头。”苏颖这么一说,傅奕阳脸上就带出笑意来:“要是好用,等晨儿长牙的时候就多准备一些。”
“还说呢,晨儿非要去招惹昀儿,结果昀儿把他的手指抓起来磨牙了,这小子还咿呀咿呀的好似要跟我告状似的。”不是好似,是就是,他还好意思告状,啧。
傅奕阳把这当趣事听了,只觉得疲惫去了大半:“我还道晨儿是个乖巧的,不过小子么,调皮一些也无妨。”
苏颖算是知道了,他这是喜欢谁,就是不好的也能说成好的,不过,在这里应该是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苏颖闲聊一般的提起来:“姜大人的外室找上门了,也不知道是谁,想到咱们前面去了。我还真想着姜夫人是那么的贤淑,定是会欢天喜地的把那外室连同外室子都接进府呢。”
苏颖搂着傅奕阳的胳膊笑:“若是她没有,赶明儿我见着她,也有学有样的劝她一回。”
傅奕阳笑着捏了捏苏颖的下巴,打趣她一句:“晨儿那性子怕是随了你,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苏颖瞪圆了眼睛,又坦然的受了:“我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又日日的把他带那么大,性子像我这个当娘的可没什么好奇怪的。”
傅奕阳皱起眉来:“你这么一说,怎么好似没我什么事了?”
不等苏颖说话,他又带着些得意的说了:“他们俩都长得像我,尤其是昀儿,和我小时候一个模样,就是晨儿也多像我,倒是眼睛和你像,长得比昀儿要秀气些。”
好像话题歪了,苏颖不跟他争辩这个,就盯着他看:“你可知道是谁先了你想的一步?”
傅奕阳笑容没有变淡,把苏颖手握在手心里,闻到薄荷的味道:“薄荷味?”
苏颖把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我拿薄荷给福哥儿按摩牙床了,你鼻子倒是尖。”
傅奕阳笑一笑,漫不经心的说:“姜家的小厮去兵部报信,也不知是谁说漏了嘴,结果没多久整个六部的都知道了,姜大人这下可是晚节不保了。”
苏颖记得那位爱管闲事的姜夫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姜大人怎么也不能称是“晚节不保”吧,侯爷真是爱说笑呐。
苏颖眨了眨眼睛:“他们夫妻这次可是妇唱夫随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