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父亲是北朝东南江都司马。儿子就成了南朝江北的军务总领,等于是父子对着干,或者韩健为了防备司马家在战场上父子兵戎相见,把江都司马征调到洛阳。也并非没有可能。
宁原摇头道:“不知。但陛下后天就要巡幸江都而去,此时有人来,必然大有文章。”
一行人终于抵达烨安阁,还没进烨安阁门口,就有小太监出来传话。先让宁原一人进去叙话,别的人,包括江都的那些嫡系武将,也都只能在外面等候。
宁原进到烨安阁内,却还是稍微吃惊了一下,此时烨安阁内坐在主位上的并不止韩健一人,还有个令他颇为头疼的人物,也是他在肃清洛阳旧势力时得罪的前女皇杨瑞。虽然杨瑞已不是女皇,但因与韩健的关系,就算杨瑞逊位。在皇宫中的地位也很卓然,此时的杨瑞正坐在韩健身旁的椅子上,正抬头眯着眼打量着宁原,让宁原感觉一阵阵冷汗直冒。
“臣宁原,参见陛下。”宁原躬身行礼。
宁原原本正在低头打量一份奏本,闻言稍稍抬头,又低下头道:“宁爱卿不必多礼。朕让你进来,是先参谋一下这份奏本。”
说着,韩健让小太监把他手头上的奏本呈递给宁原,宁原打开来一看。竟然是联名参奏他僭越的奏本,上奏的人中,不但有前朝的老臣,还有一些宁原之前都不敢想象的人物。这些人中还有他的嫡系藩属,让他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在其中,宁原甚至还找到了之前刚与他通过风的户部侍郎李钟的名字。
宁原赶紧跪地,好像是谢罪道:“陛下,老臣一心为朝廷。不敢有任何**僭越,还请陛下明察。”说着将奏本举过头顶,有对韩健无比恭敬之意。
韩健让小太监把奏本重新拿回来,这才道:“宁爱卿从来都是朕在朝中所倚重之人,如今朕即将领兵南下,难免会有小人在朕面前进谗言,朕岂会当真?来人,为宁爱卿赐座。”
宁原简直有种如堕云雾的感觉,虽说韩健没发怒,但刚才还有对他治罪的意思,转过头却又对他礼敬有加,这让他心头感觉恍惚。韩健今日在烨安阁夜召大臣议事,居然还让前女皇杨瑞陪同,本身事情就不简单,就算座位被搬了过来,他很谨慎坐下来,也在想韩健的用意到底是为何。
韩健道:“朕以让传旨太监把事情说明,原本朕是想派使节往苏将军军营中,令苏将军早日领兵南下,谁知他一日之间便领兵渡河,人还往洛阳而来。朕召集众卿过来,就是为商议此事,宁太师在朝中毕竟声望卓著,不知对于此事可有见地?”
宁原想了想,才低着头恭敬道:“回陛下,老臣以为,苏将军为我朝功勋将领,既然进城,当尽心安抚之。”
“哦?”
韩健瞅着宁原,再道,“难道宁太师不觉得,苏将军为人处事太过激进,而他在民间声望却有些不佳,若以他领兵,难免会令南朝百姓人人自危,城池也不肯顺利归降?”
宁原道:“陛下用兵,以天道而行之,南方夷民岂敢不遵从?”
韩健冷笑了一下,宁原这回答显然有些敷衍。以韩健所知,宁原从早就开始联络苏廷夏,希望能跟苏廷夏建立联系,但宁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苏廷夏就算在朝中毫无人脉也对宁原不屑一顾,这倒不是苏廷夏目中无人,而是苏廷夏审时度势,要说韩健要除的人,他苏廷夏敢列第二的话,那能列在第一的就非宁原莫属。苏廷夏半生坎坷,对于自身命运的把控还是很谨慎的,他自然不会把筹码压在宁原身上。
如此也遭来了宁原的嫉恨,宁原应该是要非除苏廷夏不可。但因韩健刚才上来一番威吓,宁原居然一改态度,居然不提要杀苏廷夏之事,也让韩健稍感意外。
韩健微微点头道:“朕此次派兵南下,准备以两位将领领兵,一者出兵江都,以虚兵滋扰扬州等地,令南朝兵马镇守金陵而不能他顾。另一路人马则长驱直入,从江右之地斜插南下,先取江赣,再取蜀中,务求将南方大部领土收归到我朝治下。”
宁原稍微琢磨了一下,韩健居然跟他商量军政,而且说的还是出兵的大方略。这有些出乎意表,以往韩健别说跟他商量这种事,就算是小的军务都不会让他去涉及,这也是他要伺机夺权来跟朝廷分庭抗礼的原因。
“陛下谋略过人,老臣不通军务,却也是陛下走的乃是一步好棋。只是……陛下准备何时进兵金陵,将南朝一举灭亡?”
韩健摇头道:“太急了。要稳扎稳打啊,朕让宁太师进来,不是商讨如何攻取南朝令其灭亡之事,而是想以宁太师参考,何人可以当得领兵挥兵直下的大任,这出兵江左,与南朝临江王朱同敬,还有南朝林、何等名将交战,朕实在心中没有把握。”
宁原心中一喜,马上想举荐他的嫡系将领。但马上一反应过来,若韩健这是在套他的话,想知道他跟军中什么人来往紧密当怎么办?
宁原心中一动,奏禀道:“回陛下的话,老臣以为,陛下派出征讨关中的两位郡王妃,一直都乃是女中豪杰,如今以她二位贵人来领兵,最合适不过。”
韩健摇头道:“不好,不好。就算朕的两位姨娘乃是女中豪杰,但始终是女流之辈,非绝佳人选,原本朕也有意以苏将军担当此任,可再细想,若百姓以他曾造杀戮之事,而对我朝王师有所忌惮,甚为不妥。其他之人,在军中或者缺乏威望,或者不得朕所信,思来想去,唯有宁太师你深得朕意,为领兵南下不二之人选。”
一句话,把宁原的冷汗又吓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