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小二端了一个木盘进来,盘里摆好了文房四宝,见屈丰羽与那青衫剑客理论得不可开交,只好小心翼翼的将木盘摆在桌上。
做好这些,那小二才弯着身子恭敬道:“这位公子,您要的文房四宝。”
正与那青衫剑客理论的屈丰羽回过神来,看了小二一眼,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递给那小二,道:“嗯,劳烦小二哥了。”
屈丰羽得了笔墨纸砚,便连那青衫剑客也不理了,理了理仪容,如同马上要长篇大书一般,神情严肃的执起笔,小二连忙上前,将白净宣纸摊开,用镇纸压住,如此纸面便平整如一了。
屈丰羽提笔蘸墨,然而却并未立即开写,只见他闭目沉思,所有人都随着要他这一闭目安静下来,连一旁扮作书童研墨的小二也停下了手中动作,生怕惊扰了他。
墨顺着笔毫慢慢流下,凝聚于笔尖,然而却凝而不落!
突然!
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一睁眼,他的手开始动了。
毛笔按落于纸上!
他就那么面朝大河,一点也不去看纸面。执笔的手,龙飞凤舞,启程转折,笔走龙蛇间,绝世名篇跃然纸上!
一篇终了,然而屈丰羽脸上尽是可惜之色,他不断摇头叹道:“可惜了,可惜了,如此好词,竟只能以凡笔书之,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那青衫剑客凑过来一看,只见白纸之上,文字如龙如虬,字里行间,既有指点江山的意气,又不缺过眼云烟的沧桑。兵戈锋芒之气透纸而出,待到近人,有化为那股难以言表的怀古之意。
此篇书法,不失为一传世佳作!
最后,屈丰羽正要执笔为其提上署名,却被陈彦一把拉住,他看向陈彦,只见陈彦摇了摇头。
“是了,此等凡笔之作,当不能署兄台大名,额,待我回去,请家师仙笔,到那时再来征求兄台意见可好?”屈丰羽不明陈彦意思,心想陈彦是看不起这等凡笔书就的东西,才不愿署名的。
陈彦心中暗暗一拍脑门,这呆子也是可爱,他陈彦哪里敢署自己的名字啊,本来就是盗窃人家老爷子的东西了,你说这要是再署上自己的大名,待到几百年后,自己还不得给人家骂死?
“既然公子并不满意这篇佳作,那把这篇佳作让给我可好?哈哈哈哈”说话的乃是一个富态的中年商人。
众人望去皆不认得这个商人,唯有小二转身过去,躬身低眉顺眼道:“掌柜的。”
经小二这么一喊,众人顿时了然,那掌柜的也和气,笑道:“鄙人不才,姓蔡,单名一个品字。方才我听那位公子吟咏,便觉这词非同一般,如今又见到公子大书法,二者合一,这篇佳作已是无价之宝。鄙人贪心,奈何囊中羞涩,恐不能购得,方才听公子多有遗憾之意,因知此也亦非完美,既然公子不满意这篇佳作,那把这篇佳作让与鄙人可好,放心,鄙人保证出一个对得起这篇佳作的价钱!”
“掌柜的错意了,此词乃陈师弟所作,我只不过是将之涂鸦在纸上,本就对不起如此圣品了,又怎么好意思将其堂而皇之的拿来做金钱之利?”屈丰羽表示歉意道。
中年掌柜听了,哈哈摆手笑道:“到头来还是鄙人低俗了,差点毁辱了如此词中圣品!”
陈彦笑而不语,没想到老爷子的词早个几百年来到世人,在这个律诗绝句横行霸道的大唐,亦能如此受人追捧,也算对得老爷子一身底蕴了。
青衫剑客笑道:“此篇圣品,若任之纸上,所存不过百年,便会随着纸烂消亡,再无人能观看,岂不是一件极大的憾事。若是有法子,能让其长久流传下去,便是再好不过了。”
“对对对!”中年掌柜蔡品大为赞同,“额…鄙人在此地,打理此楼二十多载,曾于这笋溪河中捡到一块奇石,坚硬无比,就连宝剑利刃也难以伤其分毫,多年来,某一直视为至宝,以作镇店之用。”
“哦?什么样的石头,竟能坚硬如斯?掌柜的,你快快将之拿出来,给大家伙瞧瞧吧!”青衫剑客道。
蔡品有些发福脸颊微微一笑,道:“这个…呵呵,其实大家都看过了。”
说完他走到一扇屏风前,用手一指,大家顿时都了然了。
原来这一扇屏风就是那块奇石啊!
却见那奇石扁平得像一块木板,上又有些图案花纹,仔细一看,可不就是笋溪的精致么。长桥卧波,两岸翠竹,远远一看,此等景致,还以为是哪个大家画上去的,凑近一看,却能见得那些模糊的石纹。
“就是这个?”青衫剑客围着那奇石转了好几圈,而后问道:“世间哪有这等奇妙之石,许不是掌柜的刻意而为,打造的装饰品吧!”
蔡品急道:“我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从不欺客,大侠请仔细观摩,看是不是某家做的假!”
这时许久未发话的王亚琴站了出来,玉手扶上石壁,闭目道:“石纹天生,石质乃是白胆石,全无人工雕琢的痕迹,这石头,许是在河底久了,年生久远,就慢慢一点点把这两岸景致印在这上面了,掌柜的,的确没说假,这确实是一块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