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望了一眼,陈彦并无太多异色,好像抓到一个嫌疑者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黄君堂堂一都尉,虽说手下只有百来十号人,好歹也是一军统领,气度上较之常人,自然便要好上一些。
黄君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嘴角微微裂开,露出一点点欣喜之色,然而他向来以沉稳闻人耳目,只那么一瞬间,他便神色复归平静,对着那披甲军士招呼道,
“将他带进来!”
“是!都尉大人!”
军士得了命令,抱拳退了出去,片刻,只听一阵清脆的鳞甲之声,先前奉命而去的军士,又带着三人进来,只见两名身材壮硕的军士,一人架着一只臂膀,将一衣衫褴褛之人夹在中间,中间那人又受了麻绳捆缚,约莫是军伍之人,动手不知轻重,困得紧了些,让他这样一个瘦弱之人饱受苦楚,蓬头散发间,痛苦的呻吟声绵绵不断。
那人扭捏着挣扎不已,但是身旁两位挟持他的军士的力量实在不是他所能抗衡,架着他两边臂膀的大手,如同两只钢钳,若他不动还好,动了非但无法挣开不说,反而是加重了苦痛,那男子挣扎了一会儿,想是受不了那种痛楚,于是便停息下来,涩声尖叫道,
“你们放开我!我可是秀才之身,你们这群烂兵痞子,难道要公然违背大唐律吗?”
陈彦摸了摸鼻子,男子说得是没错,大唐虽尚武,但对于文人亦是爱惜,甚至将其写入了国法《大唐律》中,可见对文人的爱护。古时有贤明的君主为了展示对文臣的爱惜,于是有“刑不上大夫”之法律,如今的大唐,恩泽就更加宽广,“绳不上士子”一说,虽说滑稽,但也见朝廷一片拳拳之心了。
虽说国法明言,对读书人不能以施以捆缚之刑,但自古以来,又有一说。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两位军士夹/紧了男子,齐齐闷声一哼,那男子浑身一震,好似站在身边的军士,就如同那神圣威严的天兵,一声齐崭崭的闷哼如若雷鸣,有着震慑心灵的莫大威严,让他刚冒到脖子的话语一下就咽了回去,偃旗息鼓。
待男子安静下来,领头军士才指着男子,道:“禀告都尉,这便是那携带失窃兵器的人了。”
黄君“唔”了一声,招招手,那领头军士便会意,行了个军礼,默声退了出去,留下两名军士架着男子,留在堂中。
“你俩将他松绑,然后,也下去做事罢!”
黄君走到那男子跟前,被两军士那么一震慑,男子便一直怯懦的低垂着头,长发蓬乱着遮住了他的脸庞,叫人看不清楚,黄君皱了下眉头,对着那两位军士吩咐道。
那两个军士齐齐应了一声,只见二人片刻间便解开了捆缚男子的麻绳,收在手里。如此手法倒是让陈彦看了次稀奇,先前间那男子被困得就像粽子一样,没想到解绳执法竟是如此简单利落,可见其中颇有一番奥妙。
其中一名军士上千一步,双手呈上一物,却是一把连鞘长剑,黄君接过,看了一眼,军士退回,两人一同作了个军礼,在黄君的示意下,也退了下去。
于是乎,大堂中便只剩下黄君、陈彦还有那名好似是嫌疑人的男子了。
黄君的家并不宽裕,是以,这个会客的堂屋也不算宽敞。
然而。
在这样的冷寂中,却又似使三人如同置身汪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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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佩剑,我不是你们的什么犯人,快把它还给我!”
短暂的冷寂过后,清秀的声音响起,衣衫褴褛的男子突然抬起头来,原本遮住他脸庞的散乱头发便向两边分开了些,露出一张清秀而略显苍白的脸来。
约莫是他觉得那两个让他敬畏如天兵的军士走了,堂中的两人就显得微不足道,他苍白的脸上虽还有一丝惊骇,但更多的是理直气壮,苍白中带着正气,透着一股文人独有的傲气,就连声音也比先前要来得中气十足。
陈彦眼皮一抬,如今他可算是真实见到了一个古代读书人,然而他又暗暗摇了摇头,这样的读书人天下人多得数不胜数,但往往都是铁打的嘴,豆腐的心,经不起苦楚的折磨,用一个欺软怕硬来形容,是一点都不为过。
而行行出状元,读书人虽软弱,一遇武力几番折磨便会屈服,但其中也不乏有些佼佼者,真正的铁石心肠,心口如一,经得起苦痛磨难,这一种读书人往往便是成大事者,是读书人的脊梁,天下的羸弱书生们,都是靠这些少数的名人志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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