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插上两句。
百兵阁每一层都带有走廊,即使是在最顶层,阁楼的走廊也是十分宽敞的,宽敞到就如同一个露天阳台一般。依照谢怀山吩咐,在这宽敞的走廊上,早已摆好了三副呈“门”字形状的案几,案几乃是依秦风而制,色黑而饰有兽纹,古风荡然,几上摆满了美味酒肴。
陈彦自然毫不客气的吃着,这厮本就性子不解风情,你要叫他看景作诗基本是不可能的,叫他拿几首前世那些文豪的大作来装装门面倒是可行。相比之下,饱读诗书,在儒家思想熏陶下成长起来的罗奇就要知礼一些了,即使腹中再饥饿,也是忍住,待到客齐了再吃。
陈彦与罗奇两个乃是坐在同一个案几,见罗奇这个书呆子还时刻守着他心中的那份坚持,静静坐着,全场就陈彦一个人在动筷子,慢慢的陈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一桌诱人的酒菜,陈彦心中一动,心想作案也得拉个搭伙的啊,于是夹起一块肉放到罗奇面前的碗里。
“我看你别忍了吧,赶紧吃吧,中午就喝了一碗粥,还没饿?”
罗奇大为惶恐,连忙摆手道:“这使不得,王大人都还没到,我们怎么可以先吃?陈兄,唔……你也别吃了罢,这样不好……”
陈彦嚷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谢老爷子又没叫我们不吃,你听,你都饿得呱呱叫了,还守个甚的礼。”
罗奇道:“圣人曰……”
“圣人曰:腹饿,当食也。饱暖乃知礼,知礼而得富贵!”陈彦一口胡诌将罗奇的话截断,顺手夹起罗奇碗中的肉,塞到罗奇嘴里,堵了这个穷酸书生的嘴。
罗奇因为嘴里有肉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抗议陈彦,谢怀山一旁看着,呵呵笑道:“你就快吃下去罢,我们兵家之人可不懂你们儒家那套,向来都是饭来就开吃,从来没有等人的规矩的。”
在谢怀山的好言相劝下,知书达理的罗奇总算是红着脸将那块肉吃了下去,陈彦又给他夹了一块,满意笑道:“这才对嘛,人都要饿死了,还守着礼有个甚用啊,快吃快吃,待会儿,可就没得吃了。”
看着碗里的肉片,罗奇砸吧砸吧嘴巴,像是在回味刚才那片肉的美味,又在陈彦的“好心帮助”下勉强拿起了筷子。
谢怀山笑呵呵的看着这两个年轻后生,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光芒,兀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怅然便随着那股酒味蔓延进五脏六腑,最后整个身子都满是那萧索之意。
忽然!
他偶有所感,淡淡开口道:“傲南到了啊?”
陈彦与罗奇同时搁下筷子,同时向阁楼里面看去。
楼梯口走出三个人,走在前头的是谢东流,随后是脸如鹰隼的王傲南和蓝衣负剑的王东野。
三人走到走廊上,谢东流慢慢走到父亲谢怀山身旁坐下,王傲南与侄儿王东野共坐一桌,与陈彦他们相对。
王傲南作礼敬道:“闻得老师病愈,学生特来祝贺,只是学生突闻喜讯,来得匆忙,连点补品都没有带,望请老师原谅了。”
谢怀山唔了一声,淡淡道:“带那些干啥,老夫马背上走了这么多年,还用不着那些娇贵东西,这些日子,你日日都来看望我,倒是麻烦你了。”
王傲南歉意道:“这是学生应该做的!没有为老师的病分忧,这才是学生万分惶恐的。”
“耽误你公务,终究是不好的。”谢怀山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了,因百兵阁一案,而实施的‘禁城’给撤了吧,为我一个糟老头子的几把破烂惊扰百姓,这混账事儿就别做了,说起来,那些东西也是我从匪窝里抢出来的,也是不义之物,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那些东西要离我而去,就随他而去罢。”
“老师这万万不可啊,那些宝物都是你毕生的心血,况且是断然不能纵容贼人逍遥法外的!”王傲南坚决道。
谢怀山看着他一眼,淡淡道:“我又没叫你不追捕贼人了,只是叫你撤了‘禁城’令,还百姓一个清净。”
“是是是。”王傲南连忙答道。
谢怀山点了下头,然后道:“今日我大病初愈,心情大好,于是邀你们来这望江楼望江赏月,眼下月亮还没高升,傲南,你来给大家舞剑助兴,这段时间,你忙于老夫这件事情,老夫看你把式荒废了没。”
王傲南笑道:“老师哪里的话,学生一刻不敢忘老师教诲,一直以来都是早起练剑,从未断过。”
谢怀山唔了一声,大袖一挥,众人只听有金属摩擦声,接着一道亮光闪过,一柄古朴的长剑斜插在了中间的空地上。
月光下,长剑悠悠,恍如江水流淌,剑身上,似有水波荡漾。
时值炎夏。
秋水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