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川是一位为人正直,世人景仰的好将军,而楚夫人也是一个知书识礼,亲和友善的好人。对于他俩的突然离世,沈千沫现在想来,仍是觉得唏嘘不已。
风泽扯了扯嘴角,语气淡然,“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是他的心里却涌起了阵阵酸楚。
他想起那段时间,自己接连痛失双亲,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征西将军府,是那样的孤独和悲凉。那时,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温婉淡然的女子能够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风泽,不要难过,我陪着你。或者就算是不说话,她就这样呆在他身边,静静的陪他一会儿也是好的。
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痴心妄想。风泽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压下满腹苦涩,向他二人介绍起锦阳关如今的情势。
此刻军情紧急,显然并不是伤怀诉苦的好时候。
果然如孟元珩和沈千沫所料,锦阳关的现状的确是不容乐观。
虽然这些日子双方交战下来,北狄的十万大军也有损伤,但是很明显,锦阳关守军的死伤情况却更为严重,而从兵力来说,锦阳关原本就只有五万守军,除去受伤失去战斗力的那批将士,现在已经只余不足两万。
偌大的锦阳关,只有两万守军,相当于就是成了一座座空城。
好在风泽精明,巧妙的混淆了敌方视听,因此北狄人暂时还不知道锦阳关如今的守备是如此薄弱。
否则,怕是早就发起强攻了。
不过现在有三万孟家军精锐加入,风泽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几日他提心吊胆,已是心力交瘁。
安顿好了援军,风泽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自己房内。反手关上房门,他像是忽然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缓缓坐倒在了地上。
背靠门板调息了一会儿,他才抬手卸下身上的铠甲,里头的衣衫是藏蓝色的,并未看出有任何异样。
他有些费力的站起身子,缓步走至书桌后坐下,褪下了自己上身的衣衫。
常年习武练兵,造就了风泽孔武有力的健硕身材。然而此刻,他前面腰腹部位却是一大片的血肉模糊,不断有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
风泽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伤口上,虽然已是紧紧咬着牙关,一双浓眉还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口中发出几声轻嘶声。
上完药,他拿起一卷长长的绷带,一圈一圈缠绕过自己的腰部,最后动作稍显笨拙的打了一个结,再随手从后面拿出另外一件衣衫披在身上。依旧是深色的料子,这样就算是扯到伤口出血,别人也根本看不出来。
锦阳关守军本就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若是再被他们得知自己也身受了重伤,那无疑更会雪上加霜。
所以,自己受伤一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风泽紧蹙双眉,回想起今日这一场与北狄军之间的血战拼杀。
那个叫特木尔的北狄军主将,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几日与他对战下来,风泽觉得他的实力应该与自己不相上下。虽然今日这一战,他同样在自己手上吃了亏,中了好几枪,但是很明显,他自己伤的也不轻。
听说特木尔此人还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一点尤其需要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