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兰知绘彻底懵了,不由的胡思乱想,悄悄转过身去,拉开衣领看了自己身子一眼,没错,就是她自己!
那她怎么会到了这里?
真正的苏九去哪儿了?
她要见萧敬!
也许萧敬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再乱想下去她要疯了!
“昭王在哪儿?我要见她!”兰知绘站起身来往帐外走。
刚一出帐,周里立刻拦住,问道,“夫人有什么事?”
兰知绘急声道,“我要见昭王!”
周里惊愕的看着她,“夫人的嗓子怎么了?”
颜姝掀帐出来,垂头道,“禀将军,夫人昨夜受了风寒,嗓子坏了!”
“那夫人好好休息,回去吧!”周里拿着长矛将兰知绘往后面一挡。
“不,我要见昭王,我要见萧敬!”兰知绘挣扎往外走。
“怎么回事?”
突然一声沉喝传来,瑞阳王身后带着侍卫,缓步走过来。
周里忙道,“王爷,纪夫人说要见殿下!”
瑞阳王冷目一眯,淡声道,“夫人有何要事,一定要见殿下?跟本王说也是一样的!”
兰知绘惊怔的看着瑞阳王,心思急转。
她不能告诉瑞阳王自己不是苏九,否则凭此人的凶残定会杀了她。
除了萧敬,她现在任何人都不能信任!
“我、”兰知绘讷声道,“我嗓子不舒服,想让殿下请大夫来给我看看!”
“巫公子不是会医术,让巫公子帮夫人看看就是了,殿下正在忙,现在恐怕没有时间见夫人!”
从多牧死后,瑞阳王便对苏九痛恨不已,此时也没好气,冷冷撂下一句,转身走了。
兰知绘还想追上去,被颜姝一把拽住,“奴婢看瑞阳王似乎不太高兴,夫人还是不惹他了!”
兰知绘眉头紧皱,甩开颜姝的手,心中焦虑不安。
问题是,到现在都没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为什么和苏九完全换了处境!
明明应该是苏九被瑞阳王抓在军营里。
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换成了自己?
夜里瑞阳王身体又感觉不适,饭后来找巫奕扎针解痛。
巫奕照旧让瑞阳王躺在床上,脱了上衣,在背上扎针。
他手法极快,动作若行云流水,几十根针闪着寒光扎在瑞阳王的背上。
瑞阳王趴在床榻上,笑道,“以后看来本王是离不了先生了!”
巫奕淡淡一笑,“能为王爷解忧,是巫奕之幸!”
他话音一落,吩咐“苏九”道,“等下我还要在王爷脚腕上扎针,劳烦夫人把王爷的鞋脱了吧!”
兰知绘瞪大了眼,“要我去脱?”
瑞阳王也有些意外,之前巫奕一直都护着苏九,这次难道有什么阴谋?
或者巫奕和苏九两人闹翻了?
瑞阳王一言不发,只冷眼看着。
兰知绘皱眉走过去,单膝在床前跪下,伸手去脱瑞阳王的靴子。
瑞阳王眼睛一转,成心想试探巫奕和苏九两人的关系,突然抬腿往“苏九”胸口上一踹,口中却笑道,“怎么敢让夫人服侍本王!”
苏九被踹到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差点憋过气去,脸色惨白。
颜姝走过来,扶她起身,
“夫人怎么倒了,快点起来!”
兰知绘刚一起身,就听瑞阳王道,“本王刚才那一下似扭了腿,劳烦夫人帮本王揉揉!”
兰知绘脸色顿时难看的不行,难道苏九在这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折磨驱使她吗?
巫奕低着头,查看瑞阳王背上的银针,一言不发。
瑞阳王见此,更加确定苏九和巫奕的确是闹掰了,不由的高兴起来,以后自己再折磨苏九,巫奕就不会阻挡威胁自己了!
“夫人快啊!”瑞阳王闭着眼睛,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
兰知绘忍着心头的闷气,走到旁边轻轻给瑞阳王捶腿。
巫奕唇角抿出一抹轻薄的讽笑,长相也许可以相同,但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人!
“夫人捶的果然比那些下人舒服多了!”瑞阳王见苏九今日对自己妥协,甚是得意,趴在枕头上,很快陷入沉睡。
周里守在门口,夜深了,也困顿的闭上眼睛。
兰知绘跪的双腿发麻,刚要起身,便听巫奕低声道,“王爷让夫人起来了吗?”
兰知绘恨恨的瞪着巫奕,“你故意针对本夫人?”
巫奕看也不看她一眼,淡声道,“夫人想多了,本公子只是为王爷做事而已!”
兰知绘愤恨不已,无奈的跪在那继续给瑞阳王垂腿。
巫奕眼尾瞥她一眼,迅速的又将几根闪着蓝色幽光的银针扎进瑞阳王背上。
颜姝靠着床榻正打盹,见巫奕折磨“苏九”,不由的勾唇淡淡一笑,她师父这是替苏九出气呢!
原来不管多老的男人,只要沾了情爱,也会变的这样幼稚!
颜姝心头一滞,翻了个身面朝向另外一边闭上眼睛。
将近子时瑞阳王才醒,伸了个懒腰,只觉通体舒畅,不由的赞道,“先生真是好医术!辛苦了,等战事一了,本王再重重谢过先生!”
“王爷客气!”巫奕将银针缓缓收起来,客气的淡声道。
兰知绘歪倒在一旁,神色恹恹。
“今日也辛苦夫人了!”瑞阳王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抬步出去了。
兰知绘看着他出去,转头对着巫奕道,“巫公子怎甘心受人驱使,不如我们两人合作如何?”
巫奕头也未抬,似没有多大兴趣,“怎么合作?”
“你帮我见到昭王,我帮你脱离瑞阳王的掌控!”
巫奕抿唇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道,“谁说我要离开瑞阳王的掌控?”
兰知绘愣住。
巫奕难道不是被迫关在这里的?
巫奕抬眸淡漠扫她一眼,“我若想出去,谁都不需要合作!”
说罢男人放好银针,缓步走到矮榻上睡觉去了。
兰知绘站在那,重重黑暗包围而来,只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女子一夜未眠,天还未亮就听到帐外号角声响,很快,脚步纷乱,似是士兵都起来了。
一炷香后,周里进来道,“马上就要攻打风渊,几位赶快准备吧!”
兰知绘慌乱起来,“是要打仗了吗?我不要一起去!”
“不去也要去!”周里冷哼一声,转身出去。
兰知绘回身对着巫奕道,“要打仗了,我们都会死的!”
颜姝勾唇一笑,“夫人不是出身山匪,曾经占山为王吗?怎么这样胆小如鼠?”
兰知绘脸色一白,咬牙不语。
大军向着风渊进攻,然而如何攻城,还是个问题。
昭王本应是主军,可他的兵马还只有三万。
瑞阳王和云南王府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所以谁也不想做攻城的中军。
萧敬也自然知道两人心中所想,指着沙盘道,“不如这样,两位各带五万兵马攻打东城门和西城门,本王带剩余的人马攻打南城门,胡大炮有再多的兵马也不可能顾全,两位不管谁先攻进去,本王记他首功!”
他这样布置自然有他的目的,让瑞阳王和云南王各自带五万兵马攻城,那两人还各剩了五万兵马,加上他的就是十三万,攻打南城门足矣,而且调开瑞阳王和夏桓,他们的兵马也能任由他指挥!
瑞阳王是个狡猾的狐狸,一眼便看穿了昭王的想法,眼中藏着冷笑,淡漠不语。
夏桓先道,“分兵攻城,殿下英明!”
“那夏世子是同意了?”昭王立刻问道。
夏桓点头,“当然,本世子已经归顺殿下,自然任凭殿下吩咐!”
昭王兴奋的一拍夏桓肩膀,“世子的忠心,本王牢牢记在心里,日后定会重赏!”
“多谢殿下!”夏桓淡淡一笑。
昭王转头看向瑞阳王,“本王的布置,世子已经同意了,王爷意下如何?”
瑞阳王呵呵一笑,“布兵没有问题,但是攻打东城的人本王要让周里领兵,殿下准否?”
昭王眼睛立刻狠狠一眯,这个奸诈的老狐狸,分明是不想让自己的兵权落在他手里。
“当然可以!”昭王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进行下一步更详尽的布阵。”
三人围着沙盘,最后确定,由夏桓带兵五万攻打东城门,周里带兵五万攻打西城门,昭王和瑞阳王一起攻打主城门。
计划设定,三人各自去布置,准备一到风渊便开始攻城。
等夏桓和瑞阳王一走,李营对着昭王低声道,“夏桓本是被迫归顺,殿下不得不防!”
瑞阳王虽然狡猾奸诈,但是他和昭王各有所需,有共同的目的,而夏桓不同,他本不愿造反,是被逼无奈,这样的人最怕临阵倒戈!
萧敬无畏一笑,“不管他是不是自愿,在萧冽眼中都已经是造反,岂能饶的了云南王府!夏世子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何况苏九在本王手中,本王有何惧!”
李营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将云南王府的兵马分开,就算夏桓临时有变故,另外五万兵马在他手中,他也不怕!
二十万大军如黑色的潮水向着风渊城涌去,注定要有一场惨烈的攻城之战即将爆发。
天上的太阳似也不忍再看人间的杀戮,悄悄隐去,乌云密布,狂风暴雨将至!
苏九、纪余弦、胡大炮三人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大军一点点从地平线上出现,从一条线到一片黑潮,马蹄如雷,尘土飞扬,向着风渊而来。
离的近了,渐渐看到“黑潮”分成三股,不同的旗帜,不同的将领,不同的战袍,拥挤在一起,飞速狂奔。
刀枪如林,裹着凛冽秋风,如蝗虫扫过大梁平静的大地。
隔着护城河,兵临城下,几十万大军在风渊城外无限蔓延,似张大了嘴的野兽,要将这座古城吞噬。
最前面,一身黑色盔甲,自然是昭王萧敬。
萧敬仰头看着和纪余弦站在一起的人似是纪夫人,不由的得意一笑,兰知绘能得纪余弦信任,果然有几分本事!
他高骑马上,大声喊道,“胡大炮,你若降了本王,本王封你为一品镇国大将军,一等王侯,封地无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胡大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你有何本事让本将降你!”
萧敬抬矛一指夏桓,“听说胡将军和夏世子是故友,如今夏世子拥护本王,难道还不能证明本王是天命之子!”
胡大炮道,“夏桓早已不是伏龙帮的人,和本将没有任何关系!”
“将军如此执迷不悟,那等本往攻破了风渊,可就不像现在这般好说话了!”昭王冷声道。
“你若攻的进城,本将军自砍头颅给你!”胡大炮大声道。
话已至此,便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萧敬后退到中军战车上,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嘶声喊道,
“攻城!”
霎时间,号角声起,冲锋的呼喊声惊天动地,步兵在盾牌的掩护下,扛着登城梯,推着攻城木,向着风渊城下纷涌而去。
城墙上,落剑如雨,呼啸而至,尖利的长箭穿过盾牌,直直射入后面的士兵身上。
有士兵倒下,后面的立刻替补上,不论城墙上下,士兵不畏生死,这一刻只服从军令!
风起云涌,天地之间一片混沌,风渊城外已变成人间炼狱,无数尸体堆积,血流成河,残肢断骸满地。
呼啸前涌的士兵似麻木的不知道疼痛,身上中了箭,满身是血,仍拼命的往前冲。
火筒攻击在城墙上,轰然炸开,古老巍峨的城墙颤颤发抖。
攻城纷乱时,夏桓和周里各带五万兵马,向着风渊城东西城门而去。
此时正指挥士兵攻城的萧敬若要看到东城门的防守,定会吐血三尺!
风渊东城门,一个士兵都没有!
夏桓带着兵马,直接绕过东城门,向着西城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等接近西城门的时候,周里正带着瑞阳王的兵马攻城。
城门上的守将,看到奔涌而来的云南王府兵马,命守城军打开城门,直接出门迎战。
周里看到大梁军带着杀气涌出来,愣怔的瞬间,便听到身后马蹄如雷,滚滚而来。
周里猛然回头,看到是云南王府的兵马,顿时傻了眼,不是说好了,他带兵攻打西城门,夏桓带兵攻打东城门,怎么夏桓也跑到西城门来了?
走错了?
只这思忖的片刻间,如狼似虎的云南王府兵马已到了跟前,二话不说,举刀对着瑞阳王的兵马便砍。
而前面,大梁军也已经杀过来。
周里瞪大了眼,嘶声喊道,“云南王府叛变了!杀!”
这一声呼喝,震醒了自己手下的士兵,急忙举刀反抗。
然而前有大梁军,后有云南王府的兵马,直接将瑞阳王的士兵包了饺子。
他们又本是水师,不善陆战,士兵大批大批的死去,被包围在中间的士兵急剧减少!
“夏桓!你个卑鄙小人!竟然背叛殿下!”周里骑在马上,咬牙嘶吼,手中长刀砍杀两个大梁军,带着手下的兵马往主军上撤退。
“咱们中了夏桓的奸计,赶快撤!撤去南城门!”
撤退的命令一出,士兵失了斗志,战斗的气势更弱,还未来得及寻找方向撤退,便已经被追杀上来的大梁军杀死。
而此时南城门外也已经大乱。
攻城攻到一半,眼见就攻城兵在盾牌的掩护上将攻城梯架在了城墙上,准备要登上城墙,此时云南王府夏桓的副将突然大骂昭王奸猾,被派在前面的都是他们云南王府的人,而且他的士兵也和他一样奸猾,竟然用别人为自己挡箭。
于是当场指挥自己的兵马停止攻城,和昭王的士兵打了起来。
瑞阳王也看出昭王有意用他的兵马为自己的人马挡箭,心中正愤恨,指挥上也消极怠工,此时见两方兵马突然干了起来,虽然幸灾乐祸,却也知道不是时候,忙劝萧敬喝令自己的士兵停下,今日先退兵,明日再继续。
萧敬眼见城门就要被攻下,哪里肯停下,立刻命令瑞阳王的兵马继续攻城。
瑞阳王的兵也不干了,他们本是来助阵的,怎么成了主军?
混乱中,一个昭王的兵杀错了人,杀进了瑞阳王的兵马中,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本有怨气的两方,也开始执刀相向,变成了三方混战。
兵刃相撞,血肉横飞,血腥模糊了士兵的双目,忘记了自己是来攻城的,只挥刀向着穿着不同战袍的人砍去,仿佛那才是敌人。
到处都是惨叫声,呼喊声,刀砍在身体上的闷响,鲜血溅出,浓郁的血腥弥漫。
风声凄厉,如恶鬼哀嚎。
城墙上的大梁军目瞪口呆的看着本攻城的昭王军队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
这大概是大梁史中最具戏剧化的一场攻城战。
萧敬和瑞阳王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断自相残杀倒下,已经醒过味来,忙喝令停止,然而瑞阳王的兵马中被夏桓掺进去了自己的人,不听号令,专门杀昭王的人,于是杀红眼的两方各不退让,杀戮越发激烈。
苏九和纪余弦一直站在城门上,冷眼看着萧敬和瑞阳王在混战的人群里急的团团转。
萧敬通敌卖国,引狼入室,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幕。
三方兵马,各有异心,这场内战,他能赢了才是奇迹!
见时机差不多了,胡大炮对苏九微一点头,让守城军打开城门,亲自带兵上阵,杀向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