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银针扎在她手腕上,观察了一会,才取出来,慢条斯理的道,“二夫人体寒严重,所以不易受孕,我开些调理体质的方子给二夫人,可服用试试!”
“那我还能怀上吗?”金氏急声问道。
“调理好了,应该是没问题的!”
金氏一听,立刻高兴起来,“多谢巫神医,多谢!”
旁边丫鬟立刻将一个钱袋放在桌子上,金氏把钱袋往巫奕面前一推,“一点小意思,请神医笑纳!”
巫奕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低头写方子。
卓彦倒是有些意外,按往常他师父对这些黄白之物向来是看不上的,今日竟然没说什么收了。
看来这一路上没有银子的憋屈,终于让她师父知道了银子的重要性了。
卓彦唇角抿出一抹狡黠的浅笑。
“按此方煎药,一日两次,七日便有效果,之后再换药方调理两个月,应该就没问题了!”巫奕交代道。
金氏双手接过药方,兴奋的眼角多了几道褶子,“多谢巫神医,妾身若能怀孕,定重重谢过神医!”
“二夫人不必客气!”
“那妾身就不打扰神医休息,先告辞了!”
“二夫人慢走!”
金氏又千恩万谢的了一番,才带着丫鬟走了。
卓彦看着金氏带着下人出了院子,才坐在椅子上懒懒问道,“这妇人真是体寒的原因不能受孕?”
她跟了巫奕几个月,见识了不少,也略懂一些医术。
巫奕正擦拭自己方才给妇人扎手腕的银针,长指如玉,骨节分明,格外的好看。
他面上神色不变,寡淡的几乎没有表情,缓缓摇头,“体寒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中了毒,所以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在怀孩子。”
卓彦一怔,“中毒?那师父为何不告诉她?”
巫奕桃花眸瞥过来,“这是家事,我为何要管?”
卓彦眸色变深,露出沉思的表情,是的,金氏中了不能怀孕的毒,定是后院争斗被人暗害,他们的确没有理由参与进来。
一个老太爷不知道看到什么被吓疯,一个妾侍中了毒,这罗家后院还真是复杂。
“那师父不管她身上的毒,那她还是不能受孕,师父这神医的名声怕是要不保了!”卓彦打趣道。
巫奕收起银针,淡声道,“不,我给她开的,是解毒的方子。”
卓彦不解,“师父这又是为何?”
不是说不管人家的家事吗?
巫奕道,“因为我要给她解了毒,用她的至阴之血!”
卓彦“噌”的坐直了身体,“什么?她是至阴之血?”
巫奕点头,“是,方才我已经确认过了!”
至阴之血的人本就不容易受孕,那女子又中了毒,所以才十年没有孩子。
卓彦呼了口气,眼中有兴奋的光冒出来,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找到了至阴之血的人,竟然就在罗家。
他们若不进罗家给老太爷治病,何年何月才会遇到后院中的妾侍,果然巧合中带着天意。
“太好了!”卓彦击掌激动笑道。
见卓彦这样高兴,巫奕唇角也淡淡一抿。
自己为金丽皇寻找至阴之血这么久,这一次,总算有个结果了。
两人正说此事,突然门被敲响,一丫鬟端了煮好的茶进来,对着卓彦腼腆一笑,放在桌子上。
小丫鬟名叫画儿,从巫奕两人住进来便被派过来伺候,长的憨厚老实,做事也本分。
卓彦眸子一转,抬头笑道,“画儿,你在罗家做了几年了!”
“回姑娘,奴婢在这里做了三年了!”画儿回道。
卓彦点了点头,又问道,“二夫人一直都没有孩子吗?”
画儿点头,“是,听说二夫人嫁过来快十年了,一直都没有怀过身孕。”
“你们家老爷几房妾侍?”
“两房,还有个三夫人,娶过来刚刚三年,不过也一直没有怀孕。”
“所以你们家老爷只有一个少爷?”
“还有一个女儿,是已故的大夫人所生,前年已经嫁人了,嫁给了镇子上常员外家的儿子。”画儿问一句说一句。
“哦!两个妾侍都不怀孕,你们老爷也该着急了!”卓彦似漫不经心的道。
画儿立刻道,“最着急的当然还是二夫人。”
“这话怎么说?”卓彦笑问。
画儿咬了咬唇,才低声回道,“夫人已经没了一年了,老爷答应二夫人,今年就让她续弦做正夫人,可是二小姐不同意,经常回家来闹,说二夫人连孩子都不能生,没有资格做正夫人,所以续弦的事便一直拖下来。可若二夫人怀了身孕,小二姐就没有理由阻止了!”
“哦!”卓彦恍然点头。
画儿给两人倒了茶,“奴婢退下了,有事姑娘招呼!”
“好!你去吧!”
画儿走后,卓彦手执抚着杯盖,挑眉玩味一笑,“这罗家,果然不简单啊!”
“跟咱们没关系,取了至阴之血咱们就走!”巫奕拿了医书翻看,随口道。
住了两日,巫奕每日去施针,老太爷的病情果然转好,虽然还神识不清,但是即便不绑在床上也不会发狂伤人了。
罗家父子自然激动高兴,对巫奕百般感激。
每日施针的时候,卓彦都跟着去,罗珩也在旁边守着。
巫奕在内室施针,卓彦便和罗珩在外室闲聊,两人本就年纪相仿,聊了两日兴趣相投,渐渐熟识,到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日午后,饭后罗珩到访,进了花厅后,对巫奕见了礼,不见卓彦在,问道,“颜姑娘不在吗?”
巫奕道,“她去帮我抓药了,罗公子有事吗?”
罗珩温和有礼的道,“姑娘来了几日,都在忙着祖父的事,今日得空,小生想约姑娘去镇子上转转,看看我们这里的风景!”
巫奕浅笑,这几日似乎都是他在忙吧!
正说着,卓彦走进来,手里抱着巫奕要的草药,看到罗珩在笑着打招呼,“罗公子你也在啊!”
巫奕接了她手中的药包,转身进去了。
罗珩将来意又和卓彦说了一遍。
卓彦正憋闷,闻言立刻点头,“好啊!”
应了罗珩,卓彦对着屋子里喊道,“师父,我和罗公子出门了。”
“嗯!”屋子里传来不轻不淡的一声。
卓彦拂了拂衣袖,嫣然一笑,“走吧!”
“好!”罗珩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两人晌午时出门,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回府。
罗珩一直把卓彦送回院子里才回去。
卓彦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花环,戴在头上得意的给巫奕看,“好不好看,是罗珩自己编的。”
巫奕正在磨药,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公主什么时候沦落到为了一个花环就能高兴的上天了,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呢!”
卓彦旋身坐在椅子上,长裙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配着她头上的花环,似是仙子。
“这师父就不懂了,那些冷冰冰的金玉,怎么比得上这鲜活的花?”
巫奕转过头去继续磨药,淡声道,“一晚上便谢了,有什么鲜活?”
“有些东西呢,盛开过就是美好,好比烟火!”卓彦双眸流光闪烁,一脸向往的的神色,随即又道,“当然,师父这样无趣的人,是不会懂的!”
说罢戴着她的花环,哼着歌出去了。
巫奕眉头微皱,手中的石杵似也变的格外重,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子轻快的背影,突然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