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怎么骂他,这样口是心非,两面三刀的女人他见的多了,所以丝毫不为所动,“一碗都要喝掉!”
容太后探过身来,好奇的问道,“你们说什么呢?一碗汤而已,怎么,那么难喝吗?”
“没有!”汤可是容太后熬的,叶楚哪里敢说汤又问题,咬了咬牙,自萧冽手中接过来,双手捧碗,仰头喝了下去。
反正吐也是自己吐的!
叶楚一副慷慨就义的气势,一口气把汤喝完,对着萧冽嫣然一笑,“谢皇上赏粥!”
这个时候还能笑,萧冽到生了几分佩服起来,回身对着容太后道,“母妃,最近儿臣都不想喝汤,不必再麻烦了。”
容太后知道萧冽已经看出来汤是她让人熬的,淡淡笑了笑,“好,汤可以不喝了,但是你要给楚儿一个特权,随时可以进养心殿,另外,不可以再冷落她,你答应,母妃就不给你熬汤了。”
萧冽看向有些错愕的叶楚,点头,“好,儿臣答应!”
那女人之前做的一切似是不想和他亲近,就算给了这样的特权,她也未必会进他宫里。
容太后高兴的颔首,“这样就好了!”
……
回到瑶华宫,想着那碗漱口的粥,叶楚一直到晚上都没吃饭。
那个可恶的男人,她只不过稍稍恶心了他一下,他就这样凶狠的报复她,气度这样狭小,简直枉为一国之君!
好在容太后答应萧冽不再给他熬粥,她也总算解脱了出来,不用再去御书房了。
一连下了三日的雨,叶楚每日看着雨幕,有些想家,心生惆怅,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宫去。
“娘娘是想老爷和夫人了吧!”四喜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叶楚的肩膀上。
叶楚双臂伏在窗子上,葱白似的手指轻轻滑动落在窗棂上的雨珠,叹声道,“四喜,你说我后半生是不是都要被困在这院子里了。”
四喜道,“也不一定啊,皇上哪天有了新的宠妃,说不定让娘娘去住别的院子。”
叶楚双眸无奈的看着她,“四喜,你还想让你家小姐好吗?”
四喜嘿嘿一笑,“奴婢开玩笑的,娘娘一定会成为皇上的宠妃,到那个时候,娘娘说想出宫,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叶楚转头看向窗外的雨景,若有所思。
四月的雨淅淅沥沥,断断续续,一直下到四月末。
雨后宫中万物如新,荷叶如盖,柳枝青绿,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色,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这日傍晚时,福公公被人招去了华林宫。
容太后正拿着银剪修剪花枝,身后十几个小宫女侍奉着。
福公公俯身请安,恭敬道,“太后娘娘找奴才?”
容太后淡淡点头,问道,“找你问点事。”
“太后娘娘有话尽管问,奴才定知无不言。”福公公垂头道。
“嗯!”容太后温和笑了笑,“最近这段日子,皇帝可去过瑶华宫?”
福公公知道不能隐瞒,如实道,“回太后娘娘,皇上不曾去过。”
“那德妃可去过皇上的养心殿?”
“也不曾来过!”福公公道。
容太后眉头轻轻一蹙,想到叶楚毕竟是女子,脸皮太薄了,就算有可以进养心殿的特权,也不可能主动过去。
“你来!”容太后对着福公公招手,缓步向着内殿走去。
进了内殿,其他宫人守在宫外,只有容太后的贴身宫女跟着走了进去。
容太后对着那宫女微一点头,宫女会意,自身后的书架上,取了青白色的瓷瓶来交给福公公。
“太后娘娘,这是?”福公公不解。
“今日夜里,让皇上早点回去歇息,烫壶酒给皇上,然后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酒中,接下来的事,你懂了吗?”容太后淡声道。
福公公扑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放心,瓶子里的东西不会伤害身体,皇帝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不会害他。”容太后意味深长的道,“皇帝的子嗣关系到前朝的稳定,更关系到大梁的百年基业,这也是太上皇的意思,你尽管去办!”
“奴才、”福公公犹疑不定。
“哀家知道你对皇帝忠心耿耿,但这并不是害他,是为了整个大梁,为了我们皇族的安稳。你做了,太上皇,太皇太后,都会记你一功!”
“奴才惶恐!”福公公头垂的更低。
“按哀家说的去办,若出了事,就说是哀家要你做的,哀家定会保你无恙!”
福公公明白容太后的意思,也知道容太后不可能会害皇上,犹豫了片刻,只得应下声来,“是,奴才遵命!”
“去吧,哀家相信你会办好!”容太后笑道。
“是!”福公公又行了礼,才将瓷瓶收好,从内殿退出来。
是夜,刚过了戌时三刻,福公公便催着萧冽回养心殿休息。
萧冽今日的确有些疲倦,放下奏折,闭目休息了片刻,起身离开。
刚刚下过一场雨,石台上还有水泽,被夜里的宫灯一映,灯影相映,一片水陌轻寒。
雨后夏夜微凉,萧冽缓步进了内殿,看了一会书,才去浴房中沐浴。
浴房中是一硕大的白玉池,四角是白玉雕的石柱,上面是雕龙的镂空宫灯,光线照在水雾上,如云如烟,好似仙境。
宫人上前将萧冽的外袍脱下,他一摆手,宫侍垂首退了出去。
男人一边往玉池中走,一边将中衣缓缓褪下,露出结实白皙的肩膀,往下优美的人鱼线,窄腰精瘦,双腿修长,丝毫不见养尊处优的柔弱,浑身透着性感的健美。
男人一步步进了池中,仰头靠在池壁上,享受这片刻的慵懒舒适。
福公公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是一白瓷桃枝的酒壶,和同色酒盏。
小心将托盘放在池边的玉台上,福公公将酒倒进杯盏红,浓郁的酒香顿时飘散出来。
“皇上,今日天寒,饮两杯热酒再休息吧!”
“嗯!”萧冽长眸紧闭,只淡淡的发出一声鼻音。
福公公放下酒盏,自浴房中退出去。
一直出了内殿,福公公招了心腹的小太监过来,低声交代道,“马上去瑶华宫,就说皇上要见德妃娘娘!”
“是!”小太监机灵,应了声,马上向着瑶华宫的方向跑去。
寝殿的浴房内,水雾氤氲,酒香弥漫,萧冽微微睁开长眸,端起福公公倒的那杯酒,浅啜慢饮。
他双肩撑着池边,只觉入口的酒清冽爽口,解了大半疲乏,所以自顾又倒了一杯喝下去。
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渐渐整壶酒喝了一半,男人双眸染了淡淡酒色,只觉一股灼热之气自丹田升起,快速的在血液中蔓延,池中的水也似乎变的烫人。
男人闭上眼睛,只想用那清酒浇灭身体里的火热,也不用酒盏,直接拿起酒壶,细长的壶嘴对着自己的唇倒下来。
……
瑶华宫内,叶楚听到传召,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召她入养心殿做什么。
难道要侍寝?
叶楚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紧张起来,萧冽都已经冷落了她快两个月,难道终于想起来她是他的妃子来了。
“这位公公,可知道皇上叫我去做什么?”叶楚小心问道。
红袖和添香站在一旁低头抿唇一笑,道,“皇上这个时辰召娘娘入养心殿,自然是侍寝了,奴婢们给娘娘道喜!”
道喜?
叶楚心里一阵苦笑。
“劳公公稍等!”红袖道了一声,和添香两人扶着叶楚进了内殿。
沐浴,更衣,装扮……,好一番折腾。
两人怕皇上等久了,所以动作又轻又快,不过片刻,站在众人面前的叶楚似换了一个人,一身嫩黄色绣金凤比罗纱宫装,裙摆的软纱层叠而起,托着她纤细曼妙的身姿,如云堆墨的发鬓上斜插这一支衔珠凤钗,流苏下,女子黛眉如远山,眼波流盼,琼鼻嫣唇,肩若削成,肤若凝脂,温婉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娇媚,绝美脱俗。
四喜在一旁看的呆呆的,“娘娘真好看!”
红袖笑道,“娘娘平时就是打扮的太素了,您看稍一装扮,就美若天仙了!”
叶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讪讪一笑,“这大晚上的,打扮成这样太吓人了,我还是洗了去吧!”
“娘娘,时间来不及了,您快去吧!”红袖拉住叶楚,笑道,“明日晨起,奴婢们一同在宫外迎接娘娘!”
“娘娘,请吧!”传召的小太监恭敬的福身。
叶楚只得出殿,只盼着萧冽今日未必是召她侍寝,就算真是,她还可以见招拆招,不让他得逞。
这样想着,心里却仍旧仍不住的紧张起来,一路坐在轿椅上,手心里都是细汗。
好在四喜在旁边陪着,压低声音笑道,“娘娘不必紧张,奴婢在府里时听人说,疼一下就过去了!”
昏暗下,叶楚脸上一红,低声斥道,“你才多大,就跟那些婆子不学好!”
四喜吐了吐舌,“也不是奴婢刻意要听的,是那些婆子说闲话不避人。”
叶楚此时却想起了进宫的前一晚,奶娘告诉她的那些话,不由的脸上一热,随即又懊恼起来。
一路心思纷乱,不过片刻,轿椅便停在了养心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