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安,当日便写了一封信给叶楚,问她是不是有事?
叶楚接到父亲的信以后,将事情原原本本详细的写了下来,让宫人交到叶府中。
叶仲次日收到叶楚的信,看完以后,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他没想到,叶楚最困难的时候,竟然是家里的人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叶仲坐在书房里,一直坐到天色暗下来,将书信缓缓收起,吩咐下人道,“把夫人请到书房里来。”
“是!”下人快步而去。
很快杜氏款款进了书房,“老爷找妾身什么事?”
“夫人坐!”叶仲倒了一杯茶,放在杜氏手边,神色温淡,问道,“夫人还记得楚儿当年离开家时的情景吗?”
杜氏一怔,端了茶讪讪一笑,“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叶仲仍旧问道,“楚儿离家的那一日还不到两岁,刚刚能走稳路,是山中的方丈亲自来接走的,你追出去城门十里,当时说了什么话还记得吗?”
杜氏端着茶盏的手一颤,缓缓放在旁边木几上,神色陷入沉思,淡声道,“妾身说,楚儿是妾身的命,她走了,把妾身的命也一起带走了,从此,她受苦,妾身也在受苦,她高兴,妾身也高兴。”
“对!”叶仲缓缓一笑,目光慈和,“就是这句话,楚儿当时抱着你不放,哭的撕心裂肺,走了很远,还在喊娘亲。”
杜氏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眼睛一红,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那一晚,你一夜没睡,担心楚儿在路上渴了,饿了,担心她夜里着凉,担心她到了山上以后没人照顾,担心她想娘亲……”
叶仲说着,声音渐渐哽咽。
杜氏抬手掩唇,哽声道,“老爷别说了!”
“楚儿离开家多年,可依然是咱们的女儿,而夫人,为什么却不是当年那个娘亲了呢?方丈说,楚儿经常坐在山上,看着咱们家的方向,念叨着娘亲,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娘亲有了另外一个孩子,已经把她忘了。”
杜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扑在叶仲膝盖上,痛哭出声,
“妾身,对不起楚儿,对不起她!”
叶仲拍了拍她肩膀,叹息道,“夫人,楚儿和楣儿是一样的,都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还望夫人相同对待,不要厚此薄彼。”
杜氏哭的泣声不止,丢失了多年的母女之情,刹那间随着消逝的记忆一同再次涌现,愧疚不已。
……
皇宫内,淑妃养了一个月,身上的伤口才断断续续的全部都好了。
心里的怨愤堆积成恨,却不知道如何发泄。
吕后已经死了,于是她把一切的怨恨都怪在叶楚身上。
如果不是叶楚,吕后怎么会突然发疯,如果是叶楚受伤,皇上怎么会不管她,任由她差点被吕后杀了。
更让她恨的是,叶楚怀孕还被封了皇后!
淑妃憎恨不已,偷偷买通了宫人,在宫外买了最毒的砒霜进来,每日带在身上,寻找机会要害死叶楚。
她见不到皇上,便去容太后那里诉苦。
“母妃,那一日真是凶险,幸好臣妾替母妃挡了刀,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容太后正在拿着银剪剪梅花,闻言转过头来,笑道,“淑妃的意思,你是为了哀家受的伤?”
“臣妾不敢邀功!”淑妃低头讷声道,“臣妾只是心里委屈,臣妾养伤这么久,皇上竟一次都没有去看过臣妾!”
容太后继续剪她的梅花,淡声道,“朝中事多,皇上无暇分身,淑妃多多谅解吧!”
“可是臣妾听说,皇上日日守着皇后,就算是在在御书房也让皇后陪着,臣妾是怕皇后恃宠而骄,让皇上荒废了朝政!”
容太后嗤笑一声,“淑妃多虑了,皇后性情温婉,又体贴懂事,怀着龙子在书房里也是照顾皇上,在这一点上,淑妃要多学着点!”
淑妃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宽袖下手掌握紧,指尖几乎扎进肉里,明白太后一心偏向皇后,自己说什么都枉然。
容太后剪了一竹篓梅花,吩咐宫人道,“把这些梅花送到御膳房去,皇后喜欢吃梅花糕,便给她多做些!”
淑妃似被扇了一个耳光,面上的谦卑都再难维持,“既然母妃忙,臣妾便告退了!”
“嗯!”容太后淡淡应了一声。
淑妃退出华林宫,恨的咬牙切齿,一张明艳的面孔因嫉妒而狰狞扭曲。
……
将近年关的时候,叶楚的肚子已经微微凸出,出门的时候裹着雪白的狐裘披风,看着丰韵了许多。
前一日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宫苑中宫人正在忙碌这扫雪,望眼看去,到处都是银装素裹,本雄伟的宫殿更添了几分壮观。
叶楚走到养心殿外,见秋月殿的宫女月云守在殿门外,秋眸顿时深了深。
“参见皇后娘娘,奴才进去通报!”门口的小太监明显的一慌,转身就要往内殿走。
“不必通报!”叶楚脸色淡淡,目光在跪在地上的月云身上扫过,抬步往内殿走去。
殿中铺着厚密的绒毯,踩上去,落脚无声。
内殿中,淑妃刚刚进来,斗篷上的飞雪还未完全化尽,她手里端着一汤蛊,装扮明艳,媚眸一挑,柔声道,“皇上宵衣旰食,日夜操劳,臣妾看着实在是心疼,亲自炖了参汤给皇上。”
萧冽突然想起当初叶楚给他送汤时的情景,想起女子使坏时的模样唇角不自觉的抿出一抹淡笑。
淑妃见了,以为萧冽高兴,看着男人俊颜含笑的模样,心神一荡,顺势向男人身上倚去,眉目带着春情,“皇后娘娘身怀有孕,无法侍奉皇上,就由臣妾代劳吧!”
浓郁的脂香铺面而来,萧冽脸色淡了几分,却勾唇道,“皇后怀孕辛苦,的确需要人服侍,淑妃若无事便午后伺候皇后吧!”
淑妃一怔,让她去伺候皇后,这是把她当成宫侍了?
她心中怨恨,面上却不敢露,只略带委屈的垂头,“是,伺候皇后娘娘是臣妾的福分。”
“嗯,淑妃果真明事理!”萧冽淡笑了一声,“朕还有事,淑妃回宫去吧!”
“是!”被萧冽一夸,淑妃才高兴起来,“臣妾告退了,皇上一定要记得喝汤啊!”
淑妃躬身退出御书房,一转屏风,看到站在珠帘后的叶楚,顿时脸色一白,“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叶楚眉眼温淡,“去吧!”
“是,臣妾告退!”淑妃下意识的瞄了内室一样,才起身扭着腰出去。
叶楚转屏风而入,见萧冽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支肘撑额,正淡笑看着她。
见她进来,伸手清俊的手掌,语气温柔,“来!”
叶楚停在那,轻笑道,“臣妾,是不是扰了皇上的好事?”
“来朕这里,朕再告诉你!”萧冽唇角噙笑。
叶楚秋眸一转,缓步走过去,握住男人的手,立刻被他一拽,拦腰抱在怀里,俯身在她脸颊上一吻,“吃醋了?”
叶楚眯眼一笑,笑的极其温柔,“臣妾哪里敢吃醋,要杀头的!”
萧冽叹了一声,手放在她凸起的小腹上,低笑道,“朕的皇儿,千万不要学你母后,阳奉阴违,表里不一。”
叶楚眼睛睁大,有些无辜的道,“臣妾在皇上心中便是这样不堪吗?”
萧冽低头在她唇上一琢,闻着她身上纯净的体香很是满足,声音变的低沉暗哑,“爱妃怀孕四个月,朕便忍耐了四个月,连主动送上门的美人都推了,爱妃还要吃醋调侃朕,朕来摸摸爱妃的良心还在不在?”
他一边说着,抚在女子小腹上的手缓缓上移,探进暖热的衣襟内。
叶楚脸上飞红,忙按住他的手,“臣妾知错了!”
女子怀孕后丰满了不少,萧冽喉咙滚动,手掌越探越深,喷在女子耳下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皇上、”叶楚明显感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心头酥软,只勉强保持理智,“不可以!”
“朕问过太医了,胎儿很好,只要轻一点就没关系!”萧冽深吻着女子的唇,喘了一声,抱起她往屏风后的榻上走。
叶楚满面羞红,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羞恼道,“青天白日,皇上不知羞,臣妾还知呢!”
“嗯,青天白日,爱妃的话说的极对!”萧冽暧昧的道了一声,俯身下去。
叶楚心思一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更是窘的无地自容,身体被放在柔软的裘锦上,抬头落在男人深不见底的墨眸中,随即,炽热的吻落在她眉梢眼角,滚烫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