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壮的小伙子才能抬得动,而且棺木左沉右轻,根据男在左,女在右的说法,这应该是一具鸳鸯棺。躺在左边的是男的,躺在右边的那个则是女的。
棺木通体为红色,而且还是那种比较鲜艳的,像是山中红花一般的颜色,这说明,这鸳鸯棺也是喜棺,棺中的一男一女可能是新婚不久的夫妇,也可能原本结的就是阴亲。
棺木上,有被弹过墨线的痕迹,而且棺身上还系了许多的红绳子。这红绳子可是不一般,是浸过了公鸡血的。在红绳子上还拴着一些铜钱,铜钱发绿生锈,说明这些铜钱有些年头,且一定是从旁人那边硬借出来的,所以这鸳鸯棺的两个人,死后必成厉鬼。”
“这些都是你的山神爷爷告诉你的?”
若是今日之前,听见这些话,李言大概会以为对方脑袋不清楚,或是在刻意的装神弄鬼。但此刻,他却听的十分认真。
“有些是,有些不是,不过大多数都是山神爷爷告诉我的。山神爷爷特别喜欢讲故事,他总说自己老了,老人嘛,就喜欢四处瞎溜达,溜达的地方多了,不光看见的人,看见的事儿多了,就连这故事都听的多了。在这山中,能陪着山神爷爷说话的也就只有我了,他听了故事回来,又憋不住,只能讲给我听。我听的多了,也就听混淆了,弄不清楚哪些是木兮自己听来的,哪些又是山神爷爷讲给木兮听的。”
李言微愣,跟着嘴角浮上一抹浅笑来:“无妨,你刚刚说的这些很离奇,但也很有趣。关于那个鸳鸯棺,你还知道什么吗?”
“木兮还知道……”
木兮的嘴巴张了张,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山神,随即用手捂住了嘴:“还有一件事情,但木兮不能说。”
“很严重吗?”李言想到棺木中的情形,又想到自己开棺时,并未见到棺木上缠绕的有红绳以及铜钱什么的。于是,在心中认定,木兮口中所说的那件事一定与自己的副将和黑衣人有关。
那藏在副将背后的人,肯定早已经来过坟墓,甚至在棺木之中动了手脚,为的就是引自己上钩。军营中有人想要害自己,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为何会选这种方法?
想的多了,就会头疼,而一旦头疼,全身所有的痛觉开关仿佛都在这一刹那开启,尤其自己的手指,竟疼的让他禁不住咧开嘴,狠狠的吸了几口夜风。
木兮注意到李言的神情,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手指。当看见那半截被剥掉的指甲时,木兮的脸色微变,说了句:“你是不是去过那个墓地?你是不是打开了棺木,还看见了躺在里头的那个女人?你是不是碰了她?你的指甲,是不是被她给剥去的?你,是她的什么人?”
木兮一连问了许多的问题。若是搁在以往,李言就算不觉得心烦,也会不屑于回答。可木兮的眼神太不一样了,尤其当她盯着自己时,他根本就无法拒绝她的提问,更不忍心看着那双眼睛不予回答。
“是,我去过。棺中的那位姑娘,本是我的未婚妻。只是,我忙于征战,无力顾及,辜负了她的一番等待。至于棺中的另外一个人,则是她的新婚夫婿。”李言里头看着那半截指甲。它的手指,因为肿胀,还泛着很重的青色,指甲却显得很白,接着微微月光,好像还能看见那些隐藏在指甲中的丝丝红线。
“我——”
“你知道你的未婚妻嫁给了别人,你很伤心,想要回来看看她,问一问她,为什么不再多等你两日是不是?结果,你来了,听见的却是他们已经死亡的消息,所以你才会偷偷的上山,偷偷的打开他们的棺木,只是你不知道,那棺木中藏着的是什么对不对?”木兮问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你可曾见过你的未婚妻?”
“我们是父母之命,在尚未出生之前,便由双方的父母为我们定下了这门亲事。分别时,我们尚在年幼,对于彼此的相貌,也没有过于深刻的印象。”李言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是我们见过,大概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这么说来,你并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何模样了?”
李言点点头:“后来倒是也见过一次,只是当日的场面有些混乱,而她又有一些情绪,我心中烦躁,也没有仔细的去看。只记得,那日出门时,曾回头瞧过她一眼,她脸上的妆容都花了,两只眼睛红肿红肿的,便没有再看。”
“那棺木中的她呢?你可曾去看过她的脸!”
李言摇了摇头。
木兮却轻轻的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