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只带了藏云宗的一些普通弟子。
他身后是各大仙门的弟子和长老,如今大难当头,都选择站出来共同抵御神族,似乎也有了底气,毫无畏惧地直视着汐姮,像是坚定有了陵山君在,他们定是可以守住蓬莱。
真是可笑。
汐姮站在高处,冷冷地俯视着他。
她对上他灼热的目光,看清他眼底的眷恋之意,只觉可笑至极,眼底寒意蔓延,冷嗤一声道:“看来,上回一箭,并未让你长记『性』。”
“还敢与我作对,简直找死。”
她眉峰冷掠,红唇弧度慑人。
右手一抬,流昆剑出现在掌心,猛地一劈。
轰然一声巨响。
剑气横劈数丈之外,如雷电霹雳而下,将地面劈出一道极深的裂痕。
地面震动,许多人站立不稳,被惊得连连后退。
唯独谢涔之不进不退,身形巍然不动。
他深深地看着她,缓缓道:“我今日来,未必是与你作对。”
汐姮偏头,冷淡地盯着他:“那是如何?”
“我来归降。”
此话一出,宛若惊雷炸开。
周一片哗然。
谢涔之身后的那些仙门弟子蓦地大惊,像是难以置信般,惊呼出声。
“陵山君!你!”
“您到底在说么?您今日来难道不是为我们击退这神族的吗?”
“么归降!您这是什么意思?”
“……”
汐姮也盯着谢涔之,眼底并无任何缓和之意。
她不信。
他千里迢迢过来,会是来投降?
他斩妖除魔,声威赫赫,征战万里,谁人不称道?
以他之傲气,即便是在她将死之时对她低头,都不曾完全摒弃他平时的骄傲,还会甘愿对别人臣服?
她冷眼看他玩的是什么戏。
他却抬头看着她,眸底的光彩重新亮起,漆黑眸光从她面上掠过,瞳底光影浮动,交映着头顶的日光,迤逦下淡淡倩影。
他目光滚烫似火,久久挪不开,薄唇缓缓往上一掠。
他往前走了几步,缓慢转身,看向那些难以置信的弟子。
他道:“神族重临世间,乃是大势所趋,如今再殊死反抗,也只能白白送命,实在是愚蠢的做法。”
“随我一起臣服。”他淡笑道:“才能最大程度明哲保身,将来神族重临世间,我们尚有一线生机,不至于彻底鱼死网破。”
“您到底在说么?”
人群中有弟子实在忍不住,上前怒道:“这些神族是想夺走我们的存之地,卑躬屈膝祈求他们饶我们一命?如此懦弱行径,恕弟子难以从命!”
“枉弟子如此信任陵山君,想不到世人敬仰的君上,竟是如此贪怕死之辈!”
“你要去做牛做狗,你自己去!”
“……”
他们义愤填膺,就连一开始对谢涔之相助之事坚信不疑的方怀,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明明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的……
他说蓬莱之事交给他,却从未说过要投敌啊?!
方怀还是不敢相信,失声道:“陵山君……您、您当真是认真的么?您之前分明不是如此说的……”
“你若此刻请出灵渠剑,未必不能斩下这神族……”
“呵。”
谢涔之像是听到了么笑话,嘲讽地淡笑一声,“斩下神族?”
“这天下再重要,那又如何,你以为到了如今,我还会对我爱的女人出手么?”
“谢涔之投诚,甘之如饴。”
“故意让你撤出大部分弟子,留下少许无法抵抗神族之人,也唯独只有你肯信,我此举是为了保护蓬莱。”
他缓慢地转过身来,背对着那些人,唇角噙着一抹淡笑,灼灼看着汐姮,缓缓笑道:“阿姮,我身后这些人中,有各大派的首席弟子,亦有长老,地位皆非同一般,都可作为你将来收服三界的筹码。”
“我以这些人作为我归降的诚意,你觉得如何?”
他……
他竟是把他们都当成筹码?!
方怀身子晃了晃,脸『色』唰地惨白。
他额角满是冷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脚尽软,眼底逐渐有了绝望之意。
何止是方怀,其他仙门过来的弟子长老,也纷纷变了脸『色』。
“你!”太玄宗的一位长老再也忍受不住,蓦地大喝一声“给我去死”,骤然拔剑,朝谢涔之刺去。
谢涔之头也不回,掌中拢起一股浑厚的灵力,平地一震。
“啊!”那人惨叫一声,被直直打飞出去,当场吐血而亡。
谢涔之连看都未看那人一眼。
他微笑着,重新抬头看向汐姮,似是坚信自己的筹码十分管用,温声问道:“阿姮可愿接受我的投诚?”
周一片死寂。
那些弟子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如果说,方才他们还觉得谢涔之是在用权宜之计诈降的话。
他亲手杀了一位长老,便是彻底斩断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荒谬的事实。
——仙门之首藏云宗宗主谢涔之,公然成了天下人不耻的叛徒。
上方,汐姮收了剑,似笑非笑,“倒是有点意思。”
连她都开始意外了。
如果不是没人可以冒充他,汐姮倒以为这是个假冒的谢涔之。
她的目光,从谢涔之身后的那些人脸上一一掠过。
看着他们愤怒失望的神情,仿佛是在斩刑台上,他们以为她会投靠卫折玉,以同样的神情,同样的语气,一声声地质问她。
汐姮觉得有意思极了。
可他以为……就这样,她就能放过他么?
他大可以像她从前对卫折玉一样,在靠近她时,突然捅她一剑。
谁知道他卖的么关子?
她唇角弧度一沉,嗓音陡冷,“不过,那又如何?”
“你若诚心投诚我,你的命也该归我。”她冷漠道:“我让你现在去死,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