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如此,说来江石敬今日,并不是他当值,宴席散后,他是准备回府的,但前面那些老亲王们,正笑吟吟地相互交谈,慢悠悠地往宫门口走。
他们这些官职不显的,自然只能慢吞吞地缀在后面,仪元殿的内侍找到他时,还没走到太和门呢,可见走得是有多慢。
听闻陛下有请,再细细一询问,得知是仪元殿娘娘出事,他登时不敢耽搁,一面招呼内侍往太医院拿药箱,一面跟着红绡往后宫赶。
从外面进来的那一刻,江石敬便感觉到沉着的气氛,正要跪地行礼问安,那边皇帝不耐地摆摆手,催促道:“贵妃的手背被烫伤,你赶紧上前来看看,动作轻些。”
闻言,江石敬无声躬身,轻手轻脚地来到床榻前。
眼睛落在皇帝掌心的玉手上,快速瞄过两眼,就立即低下脑袋,往后退开三步,压着嗓子道:“微臣那里有专治烫伤的药膏,按娘娘伤势情况,每日涂抹三遍,三日即可痊愈。”
皇帝神情微松,点头示意他把药膏送来。
那边红绡面露犹豫,终是担忧胜过紧张,细声问道:“敢问江太医,我们娘娘此前突然犯恶心,仅是闻到药味就十分难受,您看是不是需开些药调养几日?”
江石敬莫约有些猜测,但还得把脉后才能确定,便向皇帝请示,为贵妃娘娘把脉。
盛元帝没有拒绝,亲自拿过锦帕搭在江善手腕。
脉沉而涩,如线细浮,明显惊忧过剧,胎气不稳。
好在他前面,花费大心思为贵妃调理身子,不然今日危矣。
江石敬收回手,斟酌片刻,恭谨回道:“娘娘此前受惊,腹中小皇子亦受到影响,许会导致娘娘出现恶心呕吐的情况。”
“不过纵是寻常妇人,也多有此类表征,但在三四个月后,这等现象便会好转,在此期间,饮食多为清淡,或准备些酸口的吃食,能为娘娘缓解一二。”
盛元帝略皱着眉问:“可需开药?”
“微臣来前,听红绡姑娘说,已请何太医开药。”江石敬不偏不倚回话,“观娘娘脉象,已有回转之像,很是不必重新开药。”
正说着,门外有内侍打头张望,赵安荣看清他手上的药箱,招手让人赶紧进来。
内侍小心翼翼地进来,赵安荣接过药箱送到江石敬跟前,轻声道:“江太医,快将那药膏子拿出来吧,娘娘手上的伤不敢耽搁。”
江石敬连道两声是,动作麻利地打开箱盖,从箱子底侧翻出一枚瓷瓶,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盛元帝揭开瓷瓶,先闻到一抹清淡的药香,里面的膏体呈浅绿色,他用指腹挑出些许,小心翼翼地涂到江善手背。
只是任凭他动作再温柔,床上的人仍然浅咛一声,嘴里含糊地唤着疼,眼睛挣扎地转动两下,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睑。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看清坐在床沿的盛元帝,江善眼眶忍了又忍,终是红了眼尾,染上清浅水光。
“陛下,阿钰他......”
刚说出几个字,一抹细微的酒味,忽然涌入鼻尖,她瞬间变了脸色,侧身捂住嘴巴,抑制住胃里翻腾的动静。
“善娘!”
盛元帝想也不想,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却不想他这一动作,那抹酒味越发清晰,江善赶紧捂住口鼻,推着皇帝的胸膛躲开,闷闷道:“陛下,您,您离我远点,您身上的酒味,我闻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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