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给我抓起来,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周璧语气平淡,听得佟孺林也逐渐冷静下来。
佟孺林一开始得知粮仓被毁一时,觉得天都要塌了,可是周璧除了在初闻之时眉头紧蹙了一阵,不见丝毫慌『乱』。到最后,甚至还笑了出来,与众将道:“粮仓之隐患,我未能及时发觉,是我之过失。但是诸位也不必太过惊慌,你们觉得,朝廷为何要派人偷偷『摸』『摸』进城,使这些阴谋诡计?”
众将不言,周璧道:“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此战若与我方正面对抗,只有死路一条。们越是着急,越能证明这破败的王庭早已是强弩之末。杨亥便是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撕掉这块布,这片土地便任我索取!”站起身,环顾四周,厉声道:“们尽管使些花招,这位老掉牙的军神很快就会明白,就算我让他十年粮食,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城墙上的风,凶猛地吹着。
周璧眼前,是尽在掌握的城池,身后,便是茫茫然的天下。
“我修书一封,你派人带去柞津。”周璧淡淡道,“命丹木基按信中安排行。”
佟孺林:“是。”
“不过……就算多出三个月的粮食,也只够救个急而已。”思索片刻,沉声一唤。“霍天!”
城墙的角落里,站出一人。
若是姜小乙在此,到这位名扬天下的东海神剑,定会大吃一惊。当初在天京城,众人看了霍天的画像,均以为是一位威风凛凛的中年剑客。实上,霍天的确已过不『惑』之年,眉眼与画像也有七八分相似,可整体气质却与画像描述的相差甚远。
霍天身材与姜小乙相仿,骨架也偏小,薄薄的肩膀,精窄的腰身,浑身肌肉极为轻简。若忽略他脸上的皱纹,单从体型,宛一个少年人。尤其是他现在剃掉了胡子,小巧的脸颊甚至与徐梓焉有得一拼,但是比起徐梓焉的阴柔,霍天的面孔要冷峻得多。
身着宽松的短袍,腰部扎紧,脚上是一双简朴的草鞋。并未束发,又干又硬的长发高高绑起在脑后,几缕银丝挂在鬓边,长发随风飞扬。
的左侧腰上,配有一把长剑,这剑着很怪,不似大黎传统的剑形,剑身又细又薄,剑柄像一片金『色』的叶子,向后包裹。而的右腰上则配有一把不到两尺长的短刀,同样窄细。
高超的武艺使霍天的气息整体向内收缩,像是一把随时等待出鞘的利刃。
“何?”霍天语气沉稳老练,比起他的外形,的声音更加附和的年纪与身份。
周璧将指间的铜板向外一弹,铜板飞出,霍天一把接住。
周璧:“集结人员,准备出海。”
霍天:“好。”
周璧:“船队出海需要准备一阵,杨亥应该会先到,接下来我需坐镇青州,海外购粮一就全交给你了。”
霍天:“好。”
佟孺林在不远处着们,们的对话极尽简略,这是这二人之间的常态。在佟孺林的印象中,似乎每一次,都是周璧下达命令,而霍天完美执行,周璧从没有多一句的叮嘱,们之间也少有闲谈与废话。
佟孺林投奔青州军的时间远远晚于霍天,实上,霍天几乎是最早一批与周璧结识的人。们相识之时,周璧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逃犯,而霍天早已名扬天下。周璧到底是如何笼络了霍天为己所用,谁也不清楚。
像佟孺林这种后期投奔青州军之人,大多是为了钱和权力。但是霍天是个彻头彻尾的武痴,对金银和权力都没有丝毫的兴趣,但还是坚定地留在了周璧身边。
不像是周璧的属下,们之间比那更近,但也不像是周璧的亲友,们之间比那更冷。
果一定要找个“关系”来形容他们,佟孺林觉得,们更像是主人与自己最熟悉的兵器,多年的磋磨与历练,使得们几乎融为一体,永远面朝同一方向。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
典当行里,戴王山有点不耐烦了。
“这城里的人还是能忍。”戴王山翘着腿,手往桌上一拍。“曹宁,叫人去茶楼酒肆弄点事出来。”
曹宁刚想动,被肖宗镜叫住。
“站住。”站在门口,望着安静的院落。“不能去。”
戴王山:“放心,我的人做这种绝不会出岔子的。”
肖宗镜摇头:“来留在这城里的百姓都已接受了青州军的‘脾『性』’,们是不会闹事的。现在不能轻举妄动,粮仓被毁,城内竟然没有戒严,这个周璧……”眼睛微眯。“不是泛泛之辈。”
“行。”戴王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一切全凭大人安排,下官这就告退了。”阴阳怪气地说完,戴王山奔着那装着六个娇妾的后院就去了。
姜小乙坐在桌旁,手拄着脸,望着肖宗镜宽阔的背影,默不作声。
日子就在这汹涌的暗『潮』之中,一日日过去。
不久后的某一天,傍晚时分,王掌柜带来一个人。此人了典当行,给肖宗镜和戴王山各行一礼。
“卑职见过二位大人。”
姜小乙在出征当日见过,这是杨亥手下一名传令官。
当初为了传讯,戴王山还多准备了两套身份留给杨亥,以备不时之需。
肖宗镜问道:“你城可还顺利?”
传令官:“还算顺利,多亏青州城开销庞大,不能关商路,现在青州粮仓被毁一已经在外面传开了!”
肖宗镜:“大军况如何?”
传令官有些急切道:“大人,大军况复杂,一时难以说清,杨将军这次派我来,主要是因为一个人,还是先说此吧。”
“一个人?”肖宗镜略感奇怪。“什么人?”
“前些日子有个人主动找到我们,说要献策铲除青州军。”
肖宗镜蹙眉。
“……献策?”
“没错,杨将军让我把人带来了。”
说完,王掌柜便带一个容貌英朗的年轻人进了院。
年轻人向院内众人拱了拱手,恭敬道:“在下姓韩名琌,见过各位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