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道:“徒儿去抄经了!”溜烟跑掉了。
老道望向远山,捋捋胡须。
“觉功夫,五年过去了啊。”
时光便东流水,去去不回头。
姜小乙开始了另种生活,每天抄经打坐,习武修道。她也不知是怎么想,有时打坐修行脑袋杂『乱』,就把那把玄阴剑放在面前,莫名其妙就静下心来。
她面诵经咒,日复日下,玄阴剑竟发生了奇妙变化,剑鞘依旧灰突突,但剑身却点点亮起来。
她将剑带去春园真人看,询问是何缘故,春园真人道:“此剑原应是同教道友,这剑是道法器,你投缘,你便留着吧。”
转眼之间,又是年花开花落。
某日,姜小乙下山,为附近县城某户人家除妖祛病。
春园观在本地有名气,战『乱』几年也受到乡民们供养,所以春园真人经常要下山为民众们作法赈灾。以前都是他亲自前往,自从姜小乙回来,就变成了她去。开始时有人怀疑她道行,但来发现她不仅情办得干净,喜欢同人唠唠闲嗑,比老道士更亲近人,渐渐都喜欢上她。
这日她约做好了法,家人感恩戴德,夸赞姜小乙。
“犬这会瞧着脸『色』好多了,仙长真乃高人也。”
姜小乙惭愧道:“哪里哪里,我跟师父比差远了。”
旁人又道:“名师出高徒,仙长早晚也同春园真人样,得道成仙呢!”
“早着呢。”姜小乙心中叹,近年来她修行直颇为顺利,不论是道法是武学,都大大增进。可刚入了秋,不止怎了,总觉得心烦意『乱』,难再进阶,好像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难以疏畅。
辞家,时辰尚早,姜小乙在镇里踱步散心。
走到座小楼旁,忽听有人唱小曲,调婉转悠扬,她心中动,停下脚步。
楼下有几个闲人,也是脸仰慕望向楼阁。姜小乙问他们:“请问诸位兄台,这唱曲是谁?”
“春楼老鸨紫嫣啊,这你都不知道?”
“有名气?”
“春楼是闽州出名花楼,因战『乱』歇业,今夏被人买了下来,重新开张。现在老鸨叫紫嫣,平日无聊就会自己唱唱小曲。”
旁边又有人道:“说起来,许多年以前,春楼里有位极出名花魁也叫紫嫣呢,因缘巧合,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说着话,楼上窗推开,浓妆艳抹男懒洋洋靠在窗旁,瞥着下方。
“又在这编排什么呢?”
名男冲他吹了个口哨,道:“阿妈今日真美!让我们上去开开眼吧!”
紫嫣冲下面呸了声:“群赔钱货,也想妄论春宵,做梦吧!”
两方你来我往,打情骂俏,紫嫣目光落在姜小乙身上,蓦然愣,眼中波光流转。“好妙人儿……”他俯下身,轻声道:“这位仙姑,可否赏脸来上楼喝杯茶?”
姜小乙指了指自己:“我?”
周围人开始起哄,姜小乙傻呵呵地笑着进了楼。
三楼雅间,紫嫣闺房,他为姜小乙倒了杯茶,轻轻道:“这小镇尽是些庸俗之辈,好少见到仙姑这等灵气之人,仙姑若不嫌弃,请喝了这杯茶吧。”
姜小乙饮下茶水,又酸又甜,回甘无穷。
“这是什么茶,真好喝。”
紫嫣倚在桌旁,轻声细语。“这是奴家秘制‘情『露』’,无情之人喝了是苦水,有情之人喝出甜美来。”
姜小乙:“就是甜,装神弄鬼。”
紫嫣顽皮笑,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咳了起来。姜小乙扶住他身,发现他异常消瘦。“你是身体不好?”
紫嫣稳住气息,摆摆手。
“没,从前同人争斗,落下点病根罢了。”
姜小乙将手搭在他脉搏上,低声道:“你这可不止是病根,伤得重,对方是下了死手呀。”
紫嫣委屈道:“是唷,那人武威强悍,护卫又拼死搏杀,奴家真是受了大罪了。”他『摸』『摸』自己脸,低声道:“不过自由总是有代价,用点伤病换来今日,实是值得。”
姜小乙看着他低垂细长眼尾,轻声道:“我看你……总觉得有些眼熟呢。”
紫嫣抬眼,笑道:“奴家瞧仙姑也是,不过仙姑此洁净之人,想来奴家未曾有过接触。”
姜小乙:“洁净否,看得是什么呀?”
“奴也不知。”
紫嫣抱来月琴。
“仙姑可练就无欲无求,太上忘情之境界了?”
姜小乙喃喃道:“没吧……”
紫嫣意味深长地看着姜小乙,抿嘴道:“奴家看仙姑也不像是忘情之人。”
拨琴,串灵音倾泻而出。
繁『乱』雍华天京城景掠过眼前,有红灯,有彩带,两侧商贩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姜小乙背脊微热,脸颊越听越红,站起身来。
“算了吧,时辰不早,我先走了。”
紫嫣笑道:“仙姑何日想来,奴家随时扫榻相迎。”
当日,姜小乙回到小琴山,春园真人粗略汇报,便去静心打坐。
夜深了,春楼正是热闹时候,紫嫣安排好了群花姐,款款回房。推,见身着青长袍,身姿卓然,面目俊朗男背手站在房内,神采奕奕,满面红润。紫嫣实在瞧着喜欢,凑上前去,柔声道:“这是哪来俊公,真叫奴家心头冒火呀……”他『摸』着男胸口,碰之下,冰凉刺骨。“……嗯?”他退半步,男忽然提掌攻来,紫嫣凤眼怒瞪。“找死!”他提掌回击,不料两掌接触,那男竟像团空气般,穿过了他身体,掠到方。
“什么?!”紫嫣大惊,回过头,男身影已消失不见。
窗外传来老者声音。
“你离我徒弟远些,莫要再让她沾染俗情俗爱,我已替你拔去病根,以做报答。”
紫嫣何等聪,登时便他说是天小道姑,他哈哈笑,来到窗边,冲着夜空道:“多谢高人祛病!仙姑这是向谁动了凡心,惹高人不满了?不过世间情爱是挡不住,奴家说了可不算,哈哈!”
春园真人背着手走在山间夜路,同样抬起头。
有人魂魄沉眠离恨天外,另有他人作保,静待机缘。
他低声道:“真就牵扯这样深?我徒弟不出去,就不肯放下来?”
虚空之上,繁星密布。
,春园真人哼笑声。
“也罢,既已踏入此间,悲欢离合,爱憎风流,确该尽察遍,我在这『乱』忙活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