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都看清对方眼底的怔愣和讶然。
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不管沈贵嫔了?
稍顿了会儿,阿妤朝皇后行了半礼,跟着进了内殿,两重帘后,她看见刚刚还怒气斐然的男人此时乏累地坐在床榻边,静静敛眸看着小公主。
另一边,周修容跪坐在地上,两者相离甚远,明明该亲近的两人,却像是隔着看不见的隔阂。
即使如此,阿妤还顿住了步子,停在了屏风旁。
稍有动静,封煜就听出来,此时会进来的人,除了阿妤不作他想,只不过等了片刻,身边还是没人,他才抬起头。
他看见她扯着衣袖站在屏风旁,似是要准备敛眸退出去,封煜轻轻拧眉,瞥见一旁的周修容,眉头拧得更深,对她招手:
“过来。”
周修容也回神,她擦了擦眼角,抬眸看向阿妤,不解:“姐姐怎么不进来?”
阿妤哑然,她就是进来时,才觉得不对。
有眼色的,此时都该退出去才是,即使她和周修容交好,此时小公主刚睡下,皇上留在这里,是周修容的好时机,她如何也不该出现。
周修容如何玲珑的心思,稍一想,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心底摇头。
她和皇上?
从她小产,却如何也查不出凶手,最终不了了之时,就再无可能了。
她不可能毫无芥蒂地接受他,就如同她抚养小公主后,他对她渐渐漠然一样。
但不可否认,她知晓这一切,可钰修仪不知晓,她能在进来后又选择退出去,这一举动叫周修容捻了捻指尖,不由得想起之前她将自己从床边拉开的时候。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姐姐,你进来看看安儿。”
从钰姐姐到姐姐,自然又平常,她竟是这般习惯称呼钰修仪了。
阿妤抿唇,好生不自在地走进来,有些别扭,除了敛眸看向小公主,她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干巴巴地说着:
“太医查出安儿因为何过敏了吗?”
周修容轻轻点头,阿妤没等她说出是什么,就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没必要知晓过敏源是什么,这种事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否则难保有人会不会特意利用此事。
此时外面响起几声惊呼,阿妤只隐隐绰绰听见几个零星的字眼“嫔”“红”什么的。
但即使这般,就足够她猜出发生了什么,紧张不安地看向封煜:
“皇上,沈贵嫔她……”
封煜轻捏住扳指,却只神色淡漠:“有皇后在。”就是因为他往日表现出太看重皇嗣,才叫这些人越发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阿妤见他当真是不准备出去管此事,不由得和周修容对视一眼,抿了下干涩的唇瓣。
她犹豫了会儿,迟疑地说:“那妾身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拧眉看向她,不耐烦道:“多事!”
怔了下,阿妤呐呐地说了句:“哦。”就不敢再乱动。
虽说如此,她却是低下头,听着外面越来越乱,心底生了几分不安,若是太后知晓沈贵嫔出事时,她就和皇上呆在内殿……
隔了好久,她抬头,见封煜沉着脸不语的模样,就知晓他还是紧张皇嗣的。
顿了下,阿妤敛了所有情绪,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周修容,见她轻抚了下发髻,这才蹲下身子来,倚在封煜身旁,轻声劝他:
“皇上,您何苦难为自己?您若是不喜沈贵嫔的做法,待她生下皇嗣后,您再做处置不迟,可皇嗣是无辜的啊。”
阿妤顿了顿,又说:“那可不是沈贵嫔一人的孩子,也是您的啊!”
她说这话时,没什么情绪,只话间多了几分不自然。
封煜终于抬眸,瞥向她,狐疑地眯起眸子:“你今日怎这般替她说话?”
和前些日子那个非要沈贵嫔落顿惩罚的人,似判若两人。
阿妤愣了下,随后睨了他一眼,委屈地瘪嘴:“谁替她说话,若不是看您这般为难自己,妾身绝对任由外面闹腾,不多说一个字!”
封煜微顿,说着说着,她偏开头,似是生了气:
“妾身就是心疼您,您倒好,竟是怀疑妾身别有用心!”
封煜看向她,眸色稍暗,又似没有,他站起身,若有似无地嗯了声,转身走出去。
阿妤松了口气,不管背地里多少算计,这明面上总不能出错,不仅是她,周修容也明白这个道理,此时也终于起身,和她一起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