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妇,要俺说,你娘家真不是个东西!……俺这样的人都能看出一些矛头来。像上回要接你回家的事儿,俺还替你高兴了一下,没想到闹得沸沸扬扬,结果却是卖女儿!……也还好丑妇你自从落水后性子变了,不然还指不定被柳家那群人搓圆捏扁!也真亏柳家老太太还能成为帮凶!”
丑妇不禁微讶看了一眼春娘,春娘却是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哎哟,丑妇,你别这样瞧俺!俺就是一肚子气,早前还和孩子他爹说过这事儿!”
这时候,一直坐在门坎儿边上安静吃着饭的钱斧头突然瓮声瓮气喝住春娘:“孩子他娘,丑妇妹子今天个受了惊吓了,正吃饭呐!你让人安静地吃回饭吧。”
声音不高,也没指责怪罪春娘,却很有力度。春娘脸皮红了红,嘴唇动了几下,最后不好意思地瞧了丑妇一眼,“吃饭吃饭,瞧俺这张嘴!”
丑妇笑答:“哎,大嫂子,今天个打扰你们家了。”
说完,端起饭碗,安静地吃起饭来。
她的吃相文文静静,春娘瞧着,有种赏心悦目的错觉。
晚上,丑妇和平安被安排在钱家西厢房里,那里本来是给钱小刀住的,今天个钱小刀因为丑妇母子,暂时搬到春娘和钱斧头的东厢房住着。
第二日清晨,丑妇和平安醒的早。起床的时候,发现春娘早早开始洗衣做饭。钱斧头正在院子里劈柴,钱小刀正蹲在地上,捧着下巴看他爹劈柴,看地津津有味。
丑妇有些脸红,人家一家子都起来了,她这个客居别人家的人却还没有起床。
好在她皮肤黑,看不出脸红来。面上装的一本正经地起床洗漱,早饭时候,坐在桌子边,丑妇从怀中拿出一枚银晃晃的元宝来。
“哎呀!大,大妹子!你这是嘎哈?”春娘刚端来下饭菜,看到桌角一枚银晃晃的雪花银,瞧那大小,足有一两重!
放在庄户人家……这,这可不是小财!
春娘吓得手一抖,差一点儿就泼了手中的下饭菜。
“大嫂子,你是好人,我不与你客气,……说句实在话,我那茅草房一时半会儿是修葺不好的……里面那个样,就算修好了,我那屋子也防不了贼,我也不准备再住着那房子了,等手中再暂歇个钱财,我打算重新造个结实点儿的房子。”
春娘听了忙点头:“这话在理,那茅草房是不大结实,造个好点儿的房子,好防贼。”
“大嫂子……我恐怕还要再打扰你们家一些时日,但是你放心,最多一个月!”
春娘听了笑开了:“大妹子,你傻了吧?俺家能帮你,还在乎你多住几日吗?你住着!没人赶你走!大妹子,说实在话,俺还挺喜欢你的。住着,住着呗。这钱……你拿回去,俺家日子不算顶富,也不能在这关卡收你的钱!你们孤儿寡母的难着咧!”春娘善意地拍拍丑妇的肩膀,“快,吃饭吧。”一面将桌角那枚雪花银塞进丑妇的手里,丑妇却是如何也不肯收:“大嫂子,我知你仁善,才提出这不情之请。你应了我,还不肯收钱,我反而住着心愧疚咧。”
春娘一愣,想一想,丑妇说的不无道理。要是她住在人家里的话,也会这样想。春娘心想,先收着,到丑妇走那天再还给人家。
不然她住着不安心,反倒是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