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则的话音一落,院中不由传来一阵疏气之声,那些担心考试之中或是批卷之后会有作弊或是暗箱之举的寒门子弟,彻底地松了口气,试题一样,答案相同,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后能看到自己的答卷,有没有作弊和暗箱之类的猫腻,一目了然,可谓是公平至极。
“好了,开始答题!”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陈明则难得地轻笑了笑,对他们家少爷所出的试题,还有考试之后评卷的方式,他自己也是钦佩不已。
相同的试题,唯一的答案,这可要比那些单写文章的考试要公平公正得多,到时候试卷送回,答案发放,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板上订钉的事儿,谁也挑不出理去。
“只是,少爷所出的这些试题,着实是有些难度,别说是这些小娃娃,就是我也是没有一点头绪,”令人搬了椅子,陈明则弯身在正堂安坐,看了眼身边桌上安放着的两套试题,又瞅了瞅院中座下已是开始眉头不展,乱咬笔头儿的九十几位学子,心中暗暗想道:“就是不知今日,会不会有人能够通过。”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他们家少爷的徒弟,岂是那么好当的?一想起他们家少爷的本事,陈明则不由得挺起了胸膛,若是本身没有几分本事,他们又凭什么能够取得少爷的青睐,可以拜在少爷的门下?
“夫君收徒,不考文章也就算了,可是这试题一的术算之学,是不是太过偏门了一些,若非是专修明算一科的学子,怕是难有人能够全部答出。”柳府后院儿,张楚楚把孩子交到柳一条的怀里,饶有兴趣看着自己夫君今日为召生而特出的考题,看到第一套试卷的题目竟全都是术算之道,不免有些疑惑。
“为夫这般做,除了是想要寻得一个对术算之学有兴趣且有天份的弟子之外,又何偿不是想要给那些精通冷偏学科的学子一个机会。”抱着儿子,柳一条很是惬意地晒着冬日的温热阳光,道:“千万莫要小看了这算经一科,若是论起实用程度来,这算术,可是要比那些虚华的文章要有用太多。”
“税收,建筑,财物,各类事情和人口的统计与统筹,哪一样离得开这些数字的计算与变幻?”轻动了动身子,柳一条轻叹着说道:“只是可惜,这个时代对算术的作用虽有认识,但是却还不够重视,虽设了算经一科,也培养了些许算术上的人才,但是实际运用却十分地浅显,很多人,甚至连最简单的三元方程都不能解出,更别说是什么代数,几何,微积分之类的难题了。”
“夫君是想把胸中所学尽数传下?”虽然不知道柳一条口中所说的代数、几何、微积份是什么意思,不过从夫君的神情上,张楚楚已是明白,她的夫君,应真是起了收徒的心思。
“为夫的才识浅薄,所知皆是一些浅显的东西,像是生物,数学,物理,化学这些比较实用的学科,已是忘了七八,现在若是连这仅有的一点东西都不能传承下去,也就枉在这个世上走了一遭。”柳一条心生感叹,略带着些许伤感地又接着说出了一些张楚楚听不太明白的话语。
“夫君想要收徒授业,那还不是举手可得之事?”看到夫君有些没落伤感的样子,张楚楚不由一阵心疼,柔声在旁劝慰道:“依着夫君现在的名声与声望,何愁会收不来好的弟子,别的不说,阿瞒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书艺上的造诣,他现在应是已得了夫君九成的真传。”
“还有,前院儿那些正在做着试卷的孩子,不都是很好的生源?”张楚楚温声说道:“长安城人才济济,神童更是比比皆是,这么多人之中,总会有人能够通过测试,达到夫君的择徒的要求。”
“呃?呵呵,娘子说得是,是为夫有些矫情了,”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柳一条不由开声轻笑了笑,道:“宁缺毋烂,反正为夫也还年轻,尚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像是收徒这种事情,不急。”
“再说,便是真个收不到合适的徒弟,不是还有小惠,还有宝儿他们吗?”说着,柳一条伸臂将怀中的儿子高举了起来,道:“几十年的功夫,便是从小教育,我也有时间教出一个好徒弟来不是?”
“夫君能够这般着想,那是再好不过,”见夫君已然想开,张楚楚的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起身为夫君斟倒了一杯热茶之后,再一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试题二上的脑筋急转弯上:“夫君,这道题怎么这般奇怪,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
“哪一个,让为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