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衡却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怒气自行消散了开。
他一双粗糙的大手抚上邹氏纤弱的背脊,“夫人呐,对不住了,我不是要冲你发火,我....哎!”
一句安慰的话出来,邹氏的委屈便更加汹涌,眼泪很快浸湿了手里的帕子。
张嬷嬷一直守在门外,此刻听着动静,便踱步进了门。她给几位爷道了安,便走到邹氏身旁,递上块新帕子,低声劝慰着。
萧衡心中有了主意,便也不愿再同萧北宸多谈。他收回放在邹氏背上的手,温声道:
“夫人,你之前同我说的太常卿袁丹青,可安排同南安见过了?”
邹氏拭了拭眼角的泪,微微侧过身,不愿理他。
张嬷嬷一双三角眼眯了眯,嘴角也抿出几丝纹路来,她俯下身子,凑到邹氏耳边,低语道:“夫人,尹姑娘这个时辰还未归府。我去问了门子,说是今儿个也没见着姑娘出门,这...”
“什么!”邹氏瞪着哭红的眼眶,捏着帕子的手敲了下桌面,“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张嬷嬷欠着身子,摇了摇头,装出一副为难模样:“这,奴婢也不知!”
萧衡没听清张嬷嬷的话,见邹氏不搭理他,反倒自己发起火来,便凑着身子来问情况。
“父亲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告辞了。”萧北宸起身,懒散地拍掉手上的点心屑,也不抬眸看萧衡,径直就往门外走。
屋内的呵斥声,随着萧北宸的走远,渐渐消散在侯府安静的夜色里。
夜越深,弄琴巷越是热闹。往来的客人都多了几份醉意,缱绻留恋。似唯有这里,才能包容他们最原始的模样。
龟公们一脸热络的同穿着富贵的客家打着招呼,恭敬的将人迎进院子。
尹南安倚着积香楼的门廊,将头探进去张望。
院落很大,雕梁画栋,精美绝伦,似是要将富丽同张扬都深深烙进这红墙青瓦中。
院落东侧的曲廊绿柱红檐,廊顶昏黄的烛光透过倒悬着的艳红油纸伞,光线变得暧昧暖情,堪堪投影在曲廊两侧的少男少女画像上。
而在最醒目位置挂着的画像,是一位脸上蒙着白色纱巾,只露出一双勾人桃花眼的姑娘,姑娘眼中的泪花清晰可见,我见犹怜。
画像中女子的眸子,同楚义是有几分相像。只是少了些楚义的清澈,多了些妩媚勾人。
尹南安刚想凑近了瞧瞧,却见两个龟公模样打扮的人匆匆跑过去,将那画像取了下来,小心收好。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带上一些市井的油滑,上前问道:“这位小娘子的画像如此撩人,现在给收起来,是有客人买下了?”
年轻龟公打量了她一眼,见是个陌生面孔,便礼貌应付道;“今日是这位小娘子梳拢夜的竞拍,这位小公子若是也有兴致,可以随我们去前厅,一道热闹热闹。”
梳拢?她想到接近崩溃的楚义,心下便了然,看来今日来得很是时候。
两位龟公匆匆要走,一位稍年长的,边走边同打趣,“这小娘子确实生的一副好面孔,身段也好,今日来了不少贵客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