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日刚回到府中,便有太监来传旨召我进宫,我忙整好衣冠,坐上官轿,匆匆赶到宫里去。太监领着我到了御花园中,向我躬身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我举目四顾,远远地望见皇上坐在园中的一处汉白玉砌的六角亭上,忙走过去,跪下道:“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穆耳站起身,弯腰扶我起来,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很不自然,忙拱手道:“不知皇上今日召微臣来有何事?”
铁穆耳笑道:“张爱卿请坐。”
我低声道:“谢皇上。”等他坐好,便转身坐在他对面。太监伸手提起茶壶,为我满倒了一杯茶。
铁穆耳凝神看了看我笑道:“爱卿请喝茶。”我忙端起茶杯浅浅地品了一口,铁穆耳道:“爱卿可吃得出这是什么茶?”
我想了想道:“莫非是庐山云雾茶?”
铁穆耳道:“正是,看来爱卿对茶叶颇有研究啊。”
我忙道:“不敢,臣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铁穆耳笑道:“朕听闻爱卿考取状元之前,先在洪都的乡试中中了第一名解元,莫非张爱卿是洪都人氏?“
我想了想,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并非洪都人氏。”
铁穆耳道:“哦,是吗,那爱卿是何方人氏呢?”
我轻声道:“不敢欺瞒皇上,微臣其实是个孤儿,在这世上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虽知自己故乡在何处,却永远都无法回去,只有天涯漂泊,四海为家。”说到这里,我想到自己来元朝已有两年多了,家中的父母兄弟从此再也无缘相见,心中伤感,险些流下泪来。
铁穆耳看着张好古,心想:他的语气倒不象说谎,难道他真得是个孤儿,若是四弟,他为人极孝顺,又怎会说出自己无父无母,无亲无友的话呢?不如我再试试他。想到这里,铁穆耳开口笑道:“朕听闻张爱卿与李正风将军私交甚好,莫非你们从前就相识?”
我拱手道:“正是,皇上平定合丹叛军时,微臣曾在李正风将军麾下任过职。”
铁穆耳道:“你本是个文弱书生,怎会想到投笔从军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道:“微臣从前本是个游方郎中,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一年多前,微臣来到陈州麦香村,治好了一位老人的中风之症,老人便将他的独生女儿红英许配给微臣,怎奈叛军突起,微臣妻子一家与全村人都遭了叛军毒手,只微臣一人幸免。此种血海深仇,怎能不报。正在此时,微臣听闻皇上率领平叛大军到来,便愤然投入军中,原本是个伙夫,后来得李将军赏识,调到他营中任职。”
铁穆耳闻言仔细看了看张好古,心想: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若不是朕将他身边的人都查了一遍,几乎就要相信他便是张好古无疑了。
我偷眼看皇上,心想他今日不停问我的身份来历,莫非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二哥思维敏锐,心思缜密,要想瞒过他实非易事。看来我今日要小心应付。
铁穆耳想了想又道:“那么张爱卿后来为何又要放弃大好前程,离开军中?”
我轻声道:“因为微臣厌倦了杀戮,那些叛军也是有父母亲人之人,跟着合丹反叛朝廷,也有不得已之处,臣杀了他们,心中总感歉疚,只得辞去军职,继续飘泊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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