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道:“庐州及附近几个县,今年入夏以来,屡遭虫害,稻田尽皆被虫吞食,田主又不肯减免一分田租,百姓无法生活,纷纷进山投奔徐得功,徐得功见有机可乘,便趁机下山攻进庐州城,杀了庐州州尹冒仁,又占领了旁边两县,将城中富户和官员尽皆杀死,犯下累累罪行,真是庆竹难书。”
我道:“你说的话句句属实吗?”
陈奇道:“下官绝无半句虚言,请大人明察。”
李正风在旁低头想了想道:“好古,不如我先叫人潜进庐州和傍边两个县城,等探明情况再作打算,你看如何?”
我笑道:“你是武将,我是文官,行军打仗之事,你可比我强得多了,就全凭正风作主吧。只是这些叛军都是贫苦百姓,若能劝服他们投降,岂不是比发兵攻城,血流成河要来得好得多。”
李正风笑道:“就依好古之言,皇上并未定下期限,我们先围着它便是。”
过了两日,李正风派到城中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向我们报称:徐得功现已得知大军前来镇压的消息,将另外两个县城的叛军全部撤进庐州城中,昼夜修筑城防,又散布谣言,说蒙古骑兵要来屠城,诱骗城中几万青壮年男丁一起为他守城。
我和李正风听了这个消息,都不禁低头沉思起来。李正风站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对我道:“好古,徐得功本有三万兵马,现在又鼓动城中壮丁守城,加起来有十万之众,必须马上想出应对之策才行。”
我叹了口气,看着他道:“正风,你也知道,好古这辈子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无辜百姓忍受战火之苦,倘若下令攻城,将有多少生命因此逝去,他们家中还有父母妻儿等着他们回去,好古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做。”
李正风道:“好古,我知道你心存仁慈之念,不愿伤害一草一木,可是你要明白,就算你不率军平叛,朝廷也会另派他人前来,他们可不会象你一样将普通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而且你如今是奉旨戴罪立功,若不早作决定,只怕朝中那些大臣又要在皇上面前进言,要办你贻误军机之罪了。”
我皱着眉,低头想了一阵道:“正风,我想到庐州城里探一探。”
李正风大惊道:“不行,这样太危险,我绝不会让你去的。”
我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抓住徐得功的弱点,才能确定对策,若是能将他诱降,那就最好不过了。”
李正风苦笑道:“好古,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徐得功此人做山贼多年,若是这么容易被诱降,今日也不会率领三万叛军,攻下庐州了。”
我道:“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呢?若是牺牲我一个人,能够保住城中几十万百姓的性命,那也值得了。”
李正风道:“你不必再说了,反正我是绝不会让你前去的。”
我闻言看了他一眼,低声道:“那我先进去歇息了。”言罢转身走了。李正风担忧地看着我的背影,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