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赤诚而饱满，装在花瓶里的眼球

    苏秦剑骑在重型机车上朝前狂驰。

    他脑袋低低的，黑发随风舞动如旗，眼睛淡淡眯起，抬着头有一些抬头纹，像是个迷茫而温驯很高的少年。

    苏秦剑能感受到机车引擎的滚烫灼热。

    好像巨大的蒸汽黑暗火车。

    大风狂冲灌着，要封锁填满他胸口的伤口。

    血液在渐渐干涸。

    苏秦剑他看着身边林立的高楼，一栋栋巨大黑色，像是生锈的铁甲，他在想着。

    小时候自己的梦想，是长大了，能当一直抓老鼠的猫。

    这个世界是老鼠。

    自己是猫。

    可直到现在嘛，自己得凭着拼命去努力……重生。

    就好比，这个巨大城市里没有一栋高楼是属于自己的。

    但苏秦剑的心，仰望最高层，燃烧在楼脚。

    天空的云，很灼人心肺。

    苏秦剑没有钱，买不起。

    但诡异的是，贫穷导致自己渴望爱情，反正。

    因为贫穷，爱情使自己更加痛苦。

    真是操他妈的世道。

    ……

    “呵呵。苏秦剑啊苏秦剑。你以为就凭你的见识，能在这个世界混得很好？掀起一番风浪，打出一片天地，潇洒而风流？”

    “穿着黑西装，眼睛高傲，身边是极品女人。”

    “年纪轻轻就手握手杖，像个贵族老绅士？！坐在黑车里，有人戴着白手套开车门，坐在殿堂里享受欲望和手中的红酒，神态如巨大荒废的公路。”

    “一切听之任之，人生凶猛？”

    ……

    “你以为这一切……仅凭你的能力就能办到。”

    苏秦剑骑在机车上。

    机车飞快狂暴向前，车轮爆裂滚动，公路飞快向后。

    他嘴角带着浅浅邪气的笑意，不由自嘲的想到。

    “可最终，我们能做到的……只是什么呢。挥舞着平庸的肢体，想这个世界呐喊。有一天，大雨会为我消逝和出现……”

    可笑。

    伴随着机车的轰鸣声。

    很快苏秦剑来到了一场人很少的桥上。

    底下是潺潺的河水，河堤上的青草长得很茂盛，桥下的墙壁有一些裂缝和斑驳。

    苏秦剑从机车上下来，风吹动他的头发，他眼睛深沉看着河水。

    有些胡子邋遢，点了一支烟，缓缓在风里燃烧。

    抽了一口，吐出来。

    远处的行人来来往往，不多。

    “这混得……到头来，混成了一个人。”

    “可惜，我又有点贱。不太喜欢孤独的感觉……”

    苏秦剑皱了皱眉头，把烟丢进河水里，此刻正是黄昏时分，天地的光有些暗和温柔。

    他一把将背后背着的青铜大剑拔出来，握在手里。

    发出锵的一声。

    剑刃锋利，折射着黄昏的光。

    苏秦剑仔细凝视着剑，有些好奇般，他说道，“就是你……杀死那个黑衣青年灰烬的时候，也刺进了我的身体吗？”

    “伤了我。也许这样，我就可以信赖你这把剑了。毕竟，我们这也算有了血肉之交。”

    苏秦剑又回想起来了，那个他都不怎么认识的黑衣青年灰烬，口中喃喃一句，“知道你为什么死吗……也许，你没我帅……血肉皮囊，不够华丽。没有到……不舍得让人摧毁的地步。”

    “还有啊……这伤口是最好的证明。嗯，我没有自由。”

    他在这个黄昏中，忽然回想起了很多东西。

    苏秦剑那个落魄的男人，孤独无比，一个人对着手中的剑讲话。

    他骨子里其实也没有那么猖狂嚣张，而自由。

    他的感情十分脆弱，甚至不敢煮沸，容易化成……赤诚而饱满，装在花瓶里的眼球……！

    苏秦剑在这一刻，烟燃烧着，他沉默着。

    看着河水。

    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魔都里的落魄租客。

    也许这河水之中，有那天大雨的雨水。

    他想起，初遇女孩零云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