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王人杰微笑地接道:“刘兄,我的意思,是指他的为人方面啊!”
刘子奇神色一整道:“老弟台,静坐常思已过,闲淡莫论人非,此时此地,咱们最好要多做事少说话。”
王人杰讪然一笑道:“小弟记下了。”
自从田斌进入“天心谷”之后,朱胜男与吕正英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不和谐了,但吕正英可不在乎这些,他的全部精神,都寄托在练武功之上,即使是对那位一向对他一往深情的朱亚男,在他的脑海中,也并未存过什么幻想。
约莫是端阳过后的一个月,朱四娘突然宣布,除了护驾双将与正副总管的武功,仍然由朱胜男继续指导之外,吕正英改由她自己调教,以便达到速成的目的。
这对吕正英而言,自是一大好消息。
因为,吕正英虽然自觉功力在不断精进,但究竟已精进到何种程度,却因没有考验机会,而使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既已改由朱四娘亲自调教,朝好的方面想,那是表示朱胜男的一切,已经全部传给他,必须进一层去深造了。
退一步说,即使此一构想有甚偏差,自己能够不必每天去看着朱胜男那一张冰冷冷的晚娘面孔。和那异样的目光,精神上也会轻松得多。
所以,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消息,;是值得吕正英兴奋的。当天晚上,朱四娘考察过吕正英的功课之后,赞许地点点头道:“短短四个月的时间,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算是出了奇迹了,只是还有……”
她一顿话锋,目光深注地接问道:“你自己明白这奇迹的由来吗?”
吕正英含笑接道:“这都是大小姐教导有方。”
朱四娘截口接道:“不,这仅是原因之一,另外还有三个主要的原因,你能否想得起来?”
吕正英一怔道:“属下至愚,还想令主明示!”
朱四娘“唔”了一声道:“第一、是你那特佳的资质和禀赋,第二、是你胸怀血海深仇,不眠不休地动于用功,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你一直在服食本谷所产的一种灵药千年石菌,此外。经常以万年温玉为床,也是原因之一。”
吕正英又是一怔道:“令主,什么是千年石菌啊?”
朱四娘道:“就是二小姐分给你吃的,那滑溜溜的东西。”
吕正英禁不住俊脸一红道:“原来令主早就知道了。”
朱四娘哼了一声道:“如果我连你们这几个小鬼头的行动,都弄不清楚,还配搞什武林霸业的了?”
吕正英讪然一笑间,朱四娘又哼了一声道:“我郑重警告你,我有力量使你在最短时间之内,成为一个少有敌手的武林高手,也有力量于一举手之间,将你毁掉!”
吕正英不明白对方的语意,只好茫然地唯唯称“是。”
朱四娘沉声接道:“还有二小姐对你的情意,算得上是山高海深,如果有一天,你要是辜负了她,可得当心我活活地劈了你。”
这问题,吕正英还是只有茫然地恭诺着。
朱四娘美目深注地接道:“现在,我开始传你第二阶段的武功心法,你可得好好听着……”
紧张中的日子,过起来是不觉得太慢的,弹指间,又是金风送爽,月桂飘香的中秋八月。
也许是朱四娘那“赶尽杀绝”的手段,收到了预期的效果,自端午节到这将近中秋节的三个月当中:“天心谷”中,竟然未受到一丝外来的干扰。
中秋节的晚上:“天心谷”中,举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盛大宴会,这盛大宴会,倒并非是指人数多,场面大,而是指气氛融合和轻松。
因为,在这宴会中,朱四娘第一次打破了主权的界限,不分职位,共坐一桌,她那冷漠的俏脸上也第一次有了开朗的笑容。
至于这盛大的宴会的人数,从身为令主的朱四娘母女算起,其次是护驾双将、正副总管,以及尚未分派的吕正英、田斌,还有,就是那仍然是阶下囚身份的姜子瑜,一共十位。酒至半酣,朱四娘含笑举杯道:“诸位请干杯,我有重大事情宣布。”
全体都干了一杯之后,朱四娘才正容说道:“诸位,从明天开始,这“天心谷”得暂行封闭一个时期。”
朱亚男首先笑问道:“娘,我们要走闯江湖了?”
朱四娘点点头道:“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这令主,正式执行职务。”
朱亚男拍着玉掌笑道:“啊!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朱四娘目注刘子奇说道:“你们这正副总官,席散之后。立即出发,前往附近村镇,雇用民夫百名,并事先包租一艘江船,直放夏口。”
刘子奇怔了怔道:“令主,那些巨犬,是不是也要带走?”
朱四娘道:“当然要带走。”
刘子奇道:“那就必须雇用大船,而大船却必须到宝庆府才有。”
朱四娘沉思着道:“如果由陆路赶往宝庆,带着这些畜牲,惊世骇俗还在其次,管理方面,也委实不方便,我看,不如在龙潭多雇几条小船,到达宝庆之后,再换大船比较妥当。”
刘子奇点首接道:“令主所见甚是。”
朱胜男接问道:“娘,听说夏口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
朱四娘点首道:“不错,夏口不但是一个很繁荣的地方,而且,地点适中,水陆交通四通八达,是一个最适合的武林霸主驻节之地。”
刘子奇蹙眉接道:“咱们这些巨犬和金狒,到达夏口后,一时之间,可不容易找到安顿地方。”
朱四娘神秘一笑道:“这个,我早有安排,毋须你操心。”
朱胜男蹙眉说道:“娘,有一个问题,我不知该不该说?”
朱四娘笑道:“在娘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朱四娘美目深注地说道:“娘,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人手方面,似乎太少了。”
朱四娘笑了笑道:“想凭咱们这十来个人,统治整个武林,那是不可能的,但这问题,我三年之前,就已有了安排,到达夏口时。自有足够的人,给我们支配就是。”
朱亚男笑道:“娘,您委实太神秘了。”
朱四娘漫应道:“是吗,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
略为一顿话锋,又正容接道:“事情就这么决定,由这儿出发,一直到夏口为止,所有大小事宜由刘总管秉承大小姐之命,全权处理。”
刘子奇恭应道:“属下遵命。”
朱胜男讶问道:“娘,难道您不管事?”
朱四娘笑了笑道:“我一个人走陆路。”
朱亚男笑问道:“娘,您为什么一个人要走陆路?”
朱四娘神色一整道:“你别多问,只管帮你姐姐一道押船就是。”
接着,目注吕正英问道:“你知道西门锐的总舵所在吗?”
刘子奇抢先代答道:“回令主,西门锐的总舵,在离此约百里外的恶虎沟。”
朱四娘冷然接道:“我没问你。”
刘子奇连忙起身歉笑道:“回令主,因为正英不知道那等所在,所以,属下才代为回答。”
“坐下。”朱四娘目注吕正英,接问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吕正英朗声答道:“是的,已经知道了。”
朱四娘沉声接道:“那么,我命令你现在前往西门锐的总舵……”
吕正英不由星目中异光连闪道:“是要我去杀那西门锐?”
“不!”朱四娘连忙接道:“我知道西门锐是你的杀父仇人,我也主张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目前,我还要利用西门锐,可不许你杀他。”
吕正英殊感失望地,接问道:“令主,要到何时才能杀那老贼呢?”
朱四娘道:“等他利用完了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吕正英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属下遵命。”
朱四娘忍不住笑道:“遵什么命?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接着,才神色一整道:“你传我的‘七杀令”命令西门锐,以他南七省绿林盟主的身份,散发武林贴,分别通知天下武林各门各派,和无门无派的黑白两道群豪,于明年元旦,齐赴夏口本令主行宫,听候差遣!”
吕正英正容答道:“属下记下了。”
朱四娘道:“关于‘七杀令’令牌,出发之前,我再交给你。”
吕正英又恭应了一声,朱四娘正容接道:“记着,除了不能杀西门锐之外,你可以尽一切手段,迫使西门锐就范。”
这几句话,总算使殊感失望的吕正英,精神为之一振,连忙答道:“是!是!”
刘子奇向着朱四娘嗫嚅地说道:“令主,属下有……有个请求,尚……尚望令主格外成全。”
朱四娘冷然说道:“有话就痛痛快快地说。
“是!”刘子奇满怀希望地接道:“令主,关于西门锐就那总舵之行,请令主由属下与王人杰二人当中,派出一人,随同吕正英前往。”
朱四娘漠然地问道:“为什么?”
刘子奇恭应道:“回令主,因为吕正英武功虽已大成,却毫无江湖经验……”
朱四娘冷然截口道:“江湖经验,是必须自己闯出来的才称得珍贵,此事应毋庸再议!”
吕正英也正容说道:“刘伯伯请放心,我自己会小心的。”
朱亚男娇笑道:“娘,让我陪他去吧。”
朱四娘笑道:“你根本不曾出过门,难道你的江湖经验,还会多过吕正英不成!”
朱亚男娇笑如故地接道:“娘,有两个在一起,也好互相照应呀!”
朱四娘脸色一沉道:“不行,你还是乖乖地帮你姐姐押船。”
朱亚男嘟着小嘴不依地“唔”了一声,半空中忽然传出一声刺耳雕鸣。
为了便于赏月,他们的酒席,是摆在谷中的中央,这时时近子夜,万里无云,星烯月朗,视线至为清晰辽阔。
当他们听到这声刺耳雕鸣之后,不约而同地一齐循声仰视,只见百十丈的高空,一只硕大无比的青雕,正在盘旋飞翔着。
这情形,使得朱亚男脱口欢呼道:“啊!好大的鸟儿!”
吕正英却“咦”了一声道:“那上面还有人哩!”
朱四娘“唔”了一声道:“不错,那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男人。”
她的话声未落,那雕背上的人,发出一声清朗敌笑道:“想不到这‘雪峰’中,还有这等洞天福地,今宵倒真是大开眼界了呢。”
朱四娘冷然仰首凝视,没有接腔。
那雕背上的人又朗声笑道:“地灵人杰,信不我欺,能住在这等世外桃源中的人,必然是绝代高人啦!”
朱四娘这才娇笑一声道:“阁下乘飞禽,御长风,出入青冥,瞬息千里,尘世之中,纵有高人,也高不过你阁下呀!”
雕背上人哈哈大笑道:“夫人过奖了!在不是道地的俗人,不过,中秋佳节,遇此世外桃源的绝代高人,也想附庸风雅一番,不知夫人能否赏我一杯美酒?”
朱四娘冷冷地一笑道:“这儿是世外桃源,也是龙潭虎穴,只要你有胆量,尽量下来就是。
雕背上人哈哈大笑道:“夫人毋须激将,在下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所以,纵然这儿是龙潭虎穴,在下也得闯上一闯!”
话落,那只青雕,敛翼俯冲而下,在离地十来丈处,一道人影飘落地面,而青雕却同时展翅冲霄而上飞,仍然在谷顶上空,环绕飞翔。
那由雕背上飘落的人,是一位面相清癯,有着三络长须的青衫文士。看情形,年纪最多不过四旬。
青衫文士刚刚飘落地面,朱四娘首先冷笑一声道:“阁下勇气可嘉林忠,赏他一杯美酒!”
“是!”林忠随手一挥,面前那有着半杯剩酒的酒杯,立即向着青衫文士冉冉地飞去,并淡淡地一笑道:“半杯剩酒,不成敬意,阁下多包涵。”
话声一落,酒杯也到了青衫文士面前。
青衫文士冷笑一声道:“多谢厚赐!”
话声中,徐伸右手,向那酒杯接去。
但酒杯才人手中,却是脸色突然一变,跟跄地连退五大步,才勉强拿稳站稳,杯中剩酒,也几乎发散殆尽。
林忠与那青衫文士的距离,至少在三丈以上,姑且算那青衫文士是一个不懂得武功的普通人,在如此距离之下,有借一双冉冉徐飞的酒杯,将其震退,则目前林忠身手的高明,已不难想见了。
青衫文士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朱四娘已目注冷然问道:“你是否来自‘无敌堡’?”
青衫文士一怔道:“夫人怎会知道的?”
朱四娘哼了一声道:“想当然耳!”
一顿话锋,又目注问道:“你在‘无敌堡’身任何职?”
青衫文士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没精打彩地苦笑道:“不瞒夫人说……”
朱四娘冷然接口道:“叫令主!”
这位青衫文士,算得上识时务,可能是方才林忠敬酒的手法,吓破了他的苦胆,此时,他竟然是无比驯顺地,连忙改口道:“是,是……不瞒令主说,在下才进入‘无敌堡”还没分派职务。”
朱四娘注目问道:“你此行是否有所为而来?”
青衫文士点首接道:“是的,在不是因探查‘无敌堡’在这地区失踪的人而来,能查出端儿来,才能正式量才录用。”
朱四娘已由对方的神情语气中,断定所言不虚,于是,神色略为缓和地说道:“你的运气不坏,此行任务算是完成了,也是第一个能生离‘天心谷’的外人。”
青衫文士讶问道:“难道那些失踪的人,都与令主有关。”
朱四娘点首接道:“不错。”
青衫文士接道:“那些人去哪儿了呢?”
朱四娘冷然接道:“都杀光了!所以,我说你是第一个能生离‘天心谷’的外人。
听到自己无生命危险,青衫文士的神态,已安祥得多了,他一蹙眉峰道:“令主格外开恩,饶我不死,想必另有作用吧?”
朱四娘沉思接道:“是的,两件事要你帮忙,第一,将你所乘青雕,奉献给我,作为代步之用。”
青衫文士连连点首道:“没问题,青雕业已通灵,只要在下交代它几句就行了。”
“那我先谢了。”
朱四娘含笑接道:“我也不会白要你的东西。”
接着,目注刘子奇说道:“刘总官,待会儿赏他明珠两颗,白璧一双。”
刘子奇点首恭喏道:“属下记下了。”
也许是因为获灵禽代步,可以出入青冥,瞬息千里,朱四娘的心情,显得颇为开朗,目注青衫文士笑问道:“你,愿意替我效劳吗?”
青衫文士连忙谄笑道:“令主如有所差遣,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四娘正容接道:“那么,我要你重回“无敌堡”,替我暗中监视堡中的一切活动。”
青衫文士一怔道:“令主,这事情有点不妥当,在下生命不足惜,如果贻误令主大事……”
朱四娘截口问道:“此话怎讲?”
青衫文士苦笑道:“令主试想,在下行此是查出端儿来了,但以往的人,无一生还,惟独在不能活着回去,何况所乘云禽又被扣留:“无敌堡”堡主,又怎会相信我的话呢。”
朱四娘笑了笑道:“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我自有安排,不过。此气安排,你可得吃点苦头。”
青衫文士谄笑道:“只要能完成令主所交待的任务,在下吃点苦头,自然算不了什么!”
朱四娘笑道:“说是说得够好听的,但不知有几分诚意?”
青衫文工正容说道:“在下完全是一片至诚。”
“那么。”
朱四娘向他含笑招手道:“你站到我面前来。”
青衫文士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向朱四娘身前,含笑问道:“令主有何吩咐?”
朱四娘淡然一笑道:“就是我方才所说,要你帮忙的第二件事情。”
话落手起,一声惨号过处,青衫文士的一条左臂,已被她活生生地扯了下来。
她若无其事地,将手中断臂向旁边一扔,目注刘子奇笑了笑道:“刘总管,替他止血上药。”
刘子奇暗中直喊“作孽”,但口中却连连恭应道:“是,是……”
这青衫文士的武功,显然不在原先的“青城双矮”一一现为护驾双将的林氏兄弟之下,仅管目前情况是变出意外,也尽管他身体痛得颤抖,牙床也捉对儿厮打着,但他除了最初发出一声惨号之外,以后,却是哼都不曾哼出一声,并且自行运气闭穴,止住了几乎是狂喷着的血液。”
朱四娘赞许地点点头道:“唔!不愧是一条汉子。”
接着,才注目问道:“你知道‘王佐断臂’的故事吗?”
青衫文士点头答道:“知道:也明白了令主的意思。”
朱四娘笑了笑道:“那就好,你好好听着:当‘无敌堡’堡主淳于坤问你为何没死时,你就说是断臂代首,带罪传令,才暂贷一死的。”
青衫文士接问道:“令主要在下代传什么命令呢?”
“传的是‘七杀令’”。朱四娘一挫银牙道:“同时,你带给那老贼两句话:‘十六年前,挹翠楼中的血债,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青衫文士怔了怔道:“在下记下了。”
朱四娘冷然接道:“从现在起,改称属下。”
青衫文士连忙道:“属下遵命。”
朱四娘目注对方那刚刚被刘子奇包扎好的断臂,微微一笑道:“你虽已断去一臂,但我保证你的武功,能在三个月之内,至少增强一倍。”
青衫文士躬身施礼道:“多谢令主。”
朱四娘目光移注朱胜男说道:“胜男,取出‘七杀令’牌,将七杀律令朗读一遍。”
“是!”朱胜男探怀取出一块长约四寸,宽约三指,下面刻着‘七杀令’三个血红大字,背面有着七行红小字,形如飞镖的银牌,娇声宣诵着:「、忤逆不孝,逆伦犯上者,杀!二、蒙上欺下,鱼肉良民者,杀!三、贪污渎职,尸位素餐者,杀!四、作好犯科,为害江湖者,杀!五、巧言令色,过河拆桥者,杀!六、始乱终弃,忘情负心者,杀!七、不服节制,看不顺眼者,杀!”
吕正英一面听,一面心头暗忖着:“前面六条,都杀得有理,最后一条,未免太那个一点……”
朱胜男宣读完毕之后,朱四娘冷然接道:“将令牌交给他!”
青衫文士由朱胜男手中接过令牌之后,朱四娘又沉声接道:“此令牌,交给于坤那老贼,现在你将青雕招下来,明天,咱们一道起程。”
“是!”
青衫文士恭应声中,朱胜男却笑了笑道:“娘!你还没问人家姓名甚谁呢!”
朱四娘不由哑然失笑道:“哦!对了,你姓甚名谁?”
青衫文士恭应道:“回令主,属下戈永平,‘干戈’的‘戈’……”
朱四娘截口自语道:“戈永平?莫非是有‘大漠神雕’之称的戈永平大侠?”
一听朱四娘竟然能知道自己的名号,戈永平不由面有得色地,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不敢当令主‘大侠’之称。”
朱四娘笑道:“看来,我是老糊涂了,其实,方才我看到那青雕时,就应该联想到你是谁的,因为,当代武林中,以灵禽代步的,可并不多见……”
朱四娘这几句话,倒委实是实事:“大漠神雕”戈永平的名号,比起“青城双煞”林氏兄弟来,可更要响亮得多!
戈永平似乎连断臂的痛苦也忘去了,满脸堆笑地说道:“令主过奖,属下深感汗颜。”
朱四娘神色一整道:“我这个人,可能不太好伺候,但只要你能听话,能完成我所交的任务,我不会亏待你的。”
戈永平又连声谄笑道:“是,是,属下记下了。”
朱四娘目光转向正副总管和吕正英等三人,沉声说道:“你们三个,立即出发,盘缠方面,特别从丰,‘七杀令主’的手下,出手绝对不能小家子气。”
刘子奇、王人杰等三人喏喏连声中,朱四娘又正容接道:“还有,该杀的固然要杀,可莫忘了咱们是侠义道中人,随时注意济困扶危,行侠仗义。”
吕正英禁不住暗中长叹一声,忖念着:“只要你也承认是侠义道中人,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恶虎沟”,位于“雪峰山”之西:“会同”县境之内。
顾名思义,那是一个非常险峻,易守难攻的山沟。
也由于它的险峻,那位身为南七省绿林总舵主的西门锐,才选中它作为总舵所在的发号施令之地的。
“恶虎沟”外,约莫两里路程,是一个有着百来户人家的小镇甸。
由于这小镇甸地当交通要道:又与强盗窝紧邻着,因而显得畸形的繁荣。
这当然有其特殊的原因,第一、即所谓“盗亦有道”,强盗们不吃窝边草,这些人虽然在强盗窝边,却安全得很。
第二,强盗们过的是刀尖舔血,剑底惊魂的生活,银钱又来得容易,因而花得也快。
有着这些原因,这小镇甸就成了这些强盗们的销金窝,温柔乡了。
这是中秋节后,第三天的薄暮时分。
一位满面风尘,穿着寒酸而又有点土里土气的年青人,缓步进入了“恶虎沟”小镇。
他背上背着一个破包袱,肩头却插着一枝长剑,一进入街口,即以好奇的目光,向两边打量着。
这位年轻人,就是有着重大使命,前往西门锐的总舵找麻烦的吕正英。
至于他目前的这一身打扮,倒并非故意装成,因为,事实上。当他于八个多月之前,由鬼门关上逃出来时,根本就什么都不曾带,而“天心谷”中,又根本没有男人的服装,因而这几个月的衣衫都是就他们原有的那套冬装,自己因陋就简地,加以修改而成。
“恶虎沟”这小镇甸,地方虽小,却是道地的卧虎藏龙之处,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应有尽有,因此,像吕正英目前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的人,走在大街上,是根本没有人感到奇怪的。
吕正英进人大街,略一端详之后,随即向街道旁的一位青衣汉子抱拳一拱道:“这位大叔请教一下!”
青衣汉子愣了一下道:“这位老弟,有何见教?”
吕正英含笑接道:“请问大叔,这镇甸上,是否有衣着铺子?”
青衣汉子连连点首道:“有,有。”
吕正英笑问道:“也有卖马的?”
“有!”青衣汉子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老弟口袋中有银子,即使要买花闺女,马上可以买到的。”
吕正英讪然一笑道:“多谢大叔!小可还有一点事情请教?”
青衣汉子笑了笑道:“不要紧,反正我现在没事,有什么要问的,请尽管问就是。”
吕正英压低话声问道:“请问大叔,这儿距离西门总寨主的总舵,还有多远?”
青衣汉子这才一蹙眉峰,重行向吕正英打量了一下之后,才反问道:“老弟台要去总寨?”
吕正英点点头道:“正是。”
青衣汉子接问道:“不知有何贵干?”
吕正英临时扯了一个大慌:“小可与西门锐总当家的,有点亲戚关系,特地前来投奔。”
青衣汉子“哦”了一声,再度向他打量了一下之后,才含笑接道:“原来是西门锐寨主的贵亲,在下失敬了。”
紧接着,又神色一整道:“总寨离这儿不足两里,但在下奉劝你老弟,还是明天去比较合适。”
吕正英不由脱口问道:“为什么?”
青衣汉子道:“这原因很多。”
接着,他抬手向不远处的一家“群英酒楼”一指,含笑接道:“这‘群英酒楼”是本镇最豪华的酒楼兼客栈,也是总寨的宾馆,今宵你老弟最好是在那边歇一宵,明天再去,到了酒楼中,你说明来意和身份,他们必然会妥为招待,同时,你也可以获知为何今宵不便去总寨的原因。”
吕正英含笑一躬道:“多谢大叔指点,小可告辞了。”
也许因为“群英酒楼”是西门锐的招待所,吕正英到达酒楼前时,他已经有了新的打算,那位站在门口的店小二,向着他满脸堆笑地问道:“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喝酒?”
吕正英冷然接道:“天都黑了,我不住店,跑来干吗?”
店小二哈腰赔笑道:“是是……小的失言,客官请。”
吕正英边走边问道:“有没有上房?”
店小二连忙接道:“有,有。”
“我要最好的。”
“本店的客房,每一间都是最好的。”
吕正英笑了笑道:“你要是所言不实,当心我在西门锐寨主面前,告你一状。”
这语气,已表示他知道这家酒楼,就是西门锐总寨的宾馆,明知是西门锐的宾馆,竟在他的手下人面前,直呼西门锐的名字。”
因此,吕正英话声一落,使得店小二向他深深地打量了一下之后,才蹙眉问道:“尊驾是”
吕正英截口漫应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先给我找好房间再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