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恩转头一一看去,卢循与徐道覆皆是目中垂泪,昂然不惧的与自已对视,这让他的怒火渐渐消散,目光也柔和了些。
“当锒!”一声脆响,长剑脱手坠地,孙恩仿佛老了几岁,无力的摆了摆手:“罢了,你二人既不愿往,老夫也不勉强,十日内,老夫独自领军出征,岛上一切事物,暂由于先(卢循表字)处置,倘若真如你二人所料,这一去遭了不测,便由于先统率余部,是降了桓玄,还是南下广州,都由得你们!”说着,深深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卢徐二人,大袖一挥,急步而出!
细碎的脚步声消失了有一阵子,卢循与徐道覆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怔怔跪在地上,渐渐地,徐道覆回过神来,转头道:“姊夫,将军不听良言,一意孤行,道覆有九成把握可以肯定,这一去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哎~~倒是姊夫你,将军带走五万精锐,只留下一万余人,仅凭这点人马,投靠桓玄必不被重用,既使攻打广州,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其实道覆明白,这样的话本不该说,但为长远计,还请姊夫拿个主意啊!”
卢循摇了摇头,苦涩道:“将军胸怀大志,却接连两败,前次败于刘牢之之手那还好说,可推为技不如人,但去年因自乱阵脚,被那姓卫的以五千轻骑偷袭,致使我军半数尽没,尤其还在大破禁军之后,照我看,将军岂能甘心?如何不想着扳回一城?
或许将军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去年起事,三吴皆反,十来万人马都不能把山阴攻破,而如今,区区五万如何能破?将军不是不明白,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据我猜测,理该是存有拼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在连番遭受重击之下,将军已心存死志!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将军没取你我二人的性命已是仁至义尽,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算了,起来罢,都去准备准备,数日后送将军一程!”
“哎~~”卢循叹了口气,招呼上徐道覆,双双起身离开。
十日后,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七日清晨,北风呼啸,在卢徐二人的相送下,五万军卒默不作声的鱼贯上船,颇有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意味,约在正午时分,舰船陆续驶出港湾,向着大海深处行去。
由海岛至上虞四百来里,孙恩于三日后在上虞江边登陆,立刻挥军攻打上虞县城,但卫风已经把上虞与余姚的守军各增加到了三千人,至少可以抵挡个两三天,因此对于缺乏攻城重武器的孙恩来说,急切间也没法攻下。
次日,即隆安四年(公元400年)元月初一,山阴接到了上虞的救援!
“他娘的!”王凝之拿着信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孙恩狗贼没完没了了,大过年都不让人安份!”
谢道韫也是俏面含煞,她的身体在卫风许了承诺之后,又辅以药石治疗,早已恢复如常,卫风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王蔓与小兰时常带着孩子来探望她,清蕙的乖巧温顺,令她尽享天伦之乐,人前人后都以祖母自居,渐渐地,从谢琰战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今日是元月初一,新年伊始,她的心情本是挺不错的,不曾想,刚刚起床,就接到了这么个让人倒胃口的消息!
谢道韫强忍下怒意,冷冷道:“虽说卫将军不在,但临去时已做了充分布置,孙恩想趁虚而入,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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