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笑,眼里闪出了一抹杀机。
好在刘裕还是挺会做人的,给黄门打了个眼色,于是,黄门恭恭敬敬的来到殿心,取出卫风的表文,双手奉上道:“陛下,奴婢于平城向卫将军宣诏,特来复命,这是卫将军托臣带回的表文。”
“什么?”诸葛长民也扫了眼刘裕,便惊呼道:“你说你去了平城宣诏?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回回诸葛将军!”黄门施礼道:“因卫将军灭了燕国,朝庭让奴婢往蓟宣诏,但奴婢到了蓟,却被告之卫将军正围攻平城,于是奴婢又赶了八百里路去往平城。”
“哦?”这下连刘穆之也忍不住了,动容道:“你都在平城看到了什么?取下没有?卫将军有多少兵力?把你见到的都说出来!”
“是!”黄门老老实实道:“奴婢在距平城五十里左右,见到一处交战痕迹,有些尸体、兵甲并未清理干净,显然是交战没过多久,一直延伸到平城脚下,而平城已被卫将军挖起两条沟壕团团围困,大约有十来万的兵马吧,到奴婢走的时候,卫将军并未攻城,对了,奴婢还看到在蓟的北面,有开工营建新城的迹象。”
刘裕那一派系的人,均是面色凝重之极,卫风进军之快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预计卫风是明年攻魏,到那时,再发动北府军来拖卫风的后腿,可卫风实在太快了,快的让他们措手不及,这没办法,拓跋珪的死讯还没传到江东呢,否则以刘穆之的谋略,定然会猜出卫风将提前攻打魏国!
王凝之与谢混则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眼里满满的全是欣赏,另有一些骑墙派,眼神闪烁,脸面阴晴变幻。
刘穆之挥挥手道:“把表文呈给陛下罢。”
“遵命!”黄门步上玉阶,把表文摊放在了司马德文面前。
“砰!”的一声闷响,司马德文猛击几案,大怒道:“此人果然有反心,收了九锡,假黄钺,剑履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殊礼,还放言当表文抵达朝庭之时,他已经灭去了魏国,按灭燕当封公,灭魏当封王,因此上表自请为明王!简直岂有此理!”
刘毅跟着道:“明者,日月也,卫将军称明王,乃是自喻为日月照耀大地,且既不取越,也不取北方诸国号,避免了他麾下南北派系的分裂。”
谢晦寻思道:“明从火,按五德始终说,火克金,看来卫将军是不欲再使后汉以来的五德相生说,而是恢复到王莽之前的五德相克说,如晦所料不错,卫将军将来不会再行代禅之举,而是直接祭天,登坛受封为帝!”
司马德文气的鼻子冒烟,这不仅仅是卫风自请为明王,更多的还是这些人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的讨论卫风称帝之事,搁在以前,既使不抄家灭族也要重责啊!
刘裕看了眼司马德文,脸一板道:“希乐、宣明(谢晦表字),卫将军之事已经定性,不必多说。”
这话司马德文爱听,冷哼一声:“诸位,卫风谋反,证据确凿,此人连灭燕魏,气焰滔天,不日必会兵逼建康,图谋朕的大晋,诸位都是晋臣,如何国家有难,当群策群力,抵御叛逆,有什么想法就都说出来罢,今日在朝堂上拿出个对策!”
刘裕愕然,所有人都愕然,这还是那个傀儡皇帝吗,这一刻散发出的自信与气势,就仿佛孝武帝重生!
可随即,王凝之与谢混双双现出了玩味之色,他们都看出了司马德文的意图,是以卫风为假想敌,巩固他在朝庭的地位,甚至一举重新拿回朝庭的军政大权都不是没可能,毕竟他是皇帝,是晋室在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而刘裕刘穆之等人,虽然掌握实权,却终究缺了名份,如果是平时倒也罢了,司马德文再怎么作怪都翻不出浪花,可这是非常时刻,卫风随时会兵逼建康,如果强行限制司马德文的言行,或者把他软禁,他们自己就变成了逆贼,卫风反而能以清君侧的名义领军入朝,掌握大义名份!
刘裕与刘穆之交换了个警惕的眼神,但司马德文在朝堂上公然以皇帝的名义发号施令,一时均是无法可想,更可虑的是,司马德文虽然没有任何心腹亲信,却可以给人封官进爵,而北府军内部并非一条心,说不定会有人被他拉笼!
而且想把司马德文暗杀都做不到,因为司马德文突然暴毙,必然会授卫风予口实,可以说,刘裕的局面一瞬间变得极其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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