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许多话,你问哪一句?”南棠问道。
“别明知顾问。”夜烛才不信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真不记得了。”南棠微笑。
“虞南棠!”夜烛有些生气地重重咬她名字,可末了语气却又软下来,“再说一遍,就一遍。”
他发誓,她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也不知是顾灵风冷静了,还是绝望了,塔底传来的怒吼渐渐变小。
南棠嗤嗤笑出声,她就爱听夜烛这无可奈何的声音。
男人偶尔的那一点撒娇,很是磨人。
夜烛从她笑声中听出一丝捉弄,也意识到自己态度的不对劲,恨她恨得牙痒。
“我男人呀。”就在他发作的前一刻,南棠开了口,“我和顾灵风说,这就是我男人。”
“谁?你男人叫什么名字?”夜烛不依不饶。
“夜烛。”
她唇微动,吐出让夜烛心花怒放的名字。
他的声音瞬间消失,似乎在回味品尝着南棠的话——我男人,夜烛。
这话直白而动人,没有迂回的试探,也没有风花雪月的暧昧,却为这段数十年的陪伴添上因果,也为那一次比一次更难克制的魂神交融找到原因,直抵夜烛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再说一次。”良久,夜烛的声音才再度响,有些霸道地命令道,“你男人,夜烛。”
二人回到塔室内,光芒亮起,南棠的脸泛着红晕,目光晶亮。
“我男人,夜烛。”她重复一句,低声道,“够了没有?”
“不够,但现在放过你,晚上再说给我。”夜烛意有所指,而后续道,“看在你让我这么愉快的份上,我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南棠边同上前的守塔人行礼,边暗暗问夜烛。
难得他说出“教”这个字呢。
“赤冕有种血魂契约,可以让修士与魂神建立主仆关系,你想不想试试?”
“!”南棠惊讶地停步。
“只要让顾灵风认你为主,受你管束,他就永远翻不出浪来,你也不必担心他会为祸天下。”夜烛了解她,她之所以没给顾灵风一点机会,正是因为她不愿以天下苍生为代价,去换取强大的机会。
“你疯了吗?顾灵风那样不可一世的魔修,怎会愿意认我为仆?”南棠觉得夜烛的想法太过天真。
“南棠,你不懂,一个人被禁锢在某个地方永远不得自由的滋味。”夜烛语气忽然低落。
“你想说萤雪?”南棠问道。
“还有我。”夜烛却道,“越是强大的人,越不愿意被束缚。一千多年的禁锢,都已经让人生不如死,何况是近万年的囚禁。”
“夜烛!”南棠声音忽凝,“你也被禁锢了一千多年?在那艘会飞的仙舟之上?”
夜烛低低“嗯”了声,似乎不愿多谈这个话题:“所以你相信我,顾灵风一定会同意的。”
“就算他同意,可我与他的实力相差巨大,我拿什么收留他的元神?”南棠又问道。
近万年前的魔修大能,与悲雪老祖大战三个月的强大存大,他的境界都该近仙了吧?
“你是不是有柄摧月剑?”夜烛亦问道。
南棠微怔。
摧月剑?那不是当年重虚宫小试炼,她赢了和两个师兄的打赌,从四师兄手里夺来的赌注?四师兄程嘉月是个剑修,出了名的嗜剑如命,摧月剑本是他爱逾性命的上古仙剑,传说此剑已生剑灵,只是在损毁于年月遥远的战争中。
“那把剑的剑灵已经死了,只剩个空壳,你可将血魂契约刻在剑身之上,便能让顾灵风成为摧月剑灵,为你所用。”
“那柄剑能承受顾灵风这么强大的元神?”南棠疑惑道。
“不能,但你有龙骨。取龙骨至坚之骨融入摧月剑内,则神剑可成。”夜烛毫不犹豫道,“你需要找一名铸剑师。”
南棠长长吸了口气,看到旁边疑惑地盯着自己的守塔人,才发现自己在塔室内闷声不吭地站了许久。
“我今日未能取得破魔奖赏,塔仙要我过些时日再来一趟。”她对守塔人道。
还能改天再来?守塔人满脸不解,不过他们也没见破魔奖赏是何物,无从分辨南棠之言真假。
南棠在守塔人恭恭敬敬的目光中踏出回龙塔,一边走一边又问夜烛:“你想得倒很周全,什么都考虑到了,那么血魂契约呢?能够建立如此强大的契约,需要我付出什么?我又如何控制顾灵风?”
“血魂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你也不必担心顾灵风反噬其主,因为……”夜烛顿了顿,才道出最关键那句话,“建立血魂契的主仆二人,同生共死。”
南棠猛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停步,声音幽幽响起:“夜烛,你这是要我与顾灵风同生共死?”
她讨厌契约,尤其同生共死的契约。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将自己与另一个人绑在一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夜烛知道她误会了,“只是一柄剑而已,人在剑在,人亡剑亡罢了。”
南棠存则顾灵风活,南棠亡则顾灵风死。
契约之下,顾灵风必需倾尽所有,护南棠周全。
再没有比顾灵风更适合成为南棠手中杀器的存在了。
也许有一天,这柄剑会代替他,在他无法再存在于玉昆的日子里,陪她披荆斩棘成就无上仙途。
一切,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当然,他并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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