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柳家也确实做到了所有答应的事情。
事情一码归一码,该记的恩必须得记着。
晚上,西南医院。
张浩站在重点病房门口,沈飞的主治医生毕文康合上手里的病历,对张浩说道:“病人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这两天应该就会醒,你多照看着点。重点病房每天八点到晚上十点隔两个小时会查一次房,晚上十二点会查一次房。
有任何情况按一下床边的红色警报键都会有值班医生过来,今天晚上我值班,有什么事你按一下就行。还有他现在意识是清醒的,你可以跟他说说话,聊聊天,但不要说太刺激人的。醒了你就叫我过来,任何情况都不要马虎,尤其不能让他乱动,他创口太大很容易破伤风。”
张浩不住地点头,暗道这医生也是非一般的认真负责。
“手续这边因为是ICU直接转过来的,医院内部接收,我给你个单子明天你去收费处说一声,咱们医院是没有医保报销的,你要是买了保险要分开报销。”毕文康递过来一张ICU的明细单说道。
“谢谢,辛苦您了。”张浩感激道。
西南医院手续倒是不复杂,沈飞已经是个成年人,又是急救,手术时候倒是没有一定要求直系亲属过来签字,不然要真把沈叔叫来,看到沈飞这样怕是会急晕过去。
毕文康朝张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沉睡的沈飞这才离开。
病房是张浩要求的单人间,独间独卫,里面饮水机空调电视都有,还有个小阳台。
张浩把单子压在储物柜上,轻轻坐到沈飞旁边。
床上的人就露出了缠满纱布的脑袋出来,就眼睛和嘴巴留了条缝,还盖着呼吸器。左侧额头的纱布透着点红,那儿的眉骨被一块玻璃扎了个六厘米长的口子,薄薄一层肉都翻出来了,再往下一厘米就戳破视网膜了。
左腿架在床尾支架上,上面一层石膏硬邦邦的,膝盖骨折打了十二根钢钉两块钢板,导血管的小球里蓄了半球的血水,还有血在往里流。
毕文康说沈飞被抬进医院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嘴里还在吐着血泡,剪开衣服的时候,一碰就是一块玻璃渣,光是在这浑身伤的身体上挑玻璃渣都挑了半个多小时。
手术是不复杂,大部分时间都在止血,一边输血一边止血,三个电极棒同时用上去的。
张浩咬着牙关,眼角一片热流,嘶声道:“兄弟,我对不住你。”
沈飞安安静静地躺着,要不是呼吸机里一阵阵呼气带出来的热雾,简直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没了。
张浩拖了条板凳,在床头坐下,低声道:“沈飞,咱两从小就是兄弟,我知道你躺在这替我受这份罪不会怪我,还想着要替我出头。可我现在挺难受的,我们家里都是独子,沈叔还等着你结婚生孩子,让他抱上孙子孙女。
等你好了我帮你约白冰出来你们好好聊聊吧,人家姑娘一直念着你,你也别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你还是喜欢人家的。你看起来没心没肺,也瞒不住我,自己的事都没个着落还操心我。
昨天我去见了伍月,她都跟我说了,还说要来照顾你,你应该很开心。不过你小子居然偷偷去告诉伍月,搞得我一个大男人很没面子知道吗?这事儿咱们没完,改天你得自罚三杯,不过你酒量本来就不如我,我让你三杯你也还是喝不过我。”
张浩说着语调变得奇怪,道:“你说你喝不过就喝不过,还总搞得一副你酒量多好似的,喝酒都不用杯子,非要对瓶吹,你能吹多少瓶?还不如沈叔呢!”
摇了摇头,张浩又道:“你就安心睡会吧,力哥帮你看着复兴街呢,没出事,你那群小崽子还问力哥你什么时候回去,说你去外面逍遥快活让他们当苦力。不过说起来力哥也有这么大年纪了,早过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什么时候你也帮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力哥一个人过得也不容易,铁柱也去参军了,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有个人陪着力哥洗洗衣服做做饭也好过点,不能总是让力哥自己做饭吧,你都蹭了他多少顿饭了。还有小武,现在在普通病房那边,他没什么事就是断了根肋骨,年轻好得快。
张浩不停地絮絮叨叨,像个老太婆似的,一刻不敢停。
“白子湖你记得吧,咱们小时候夏天去那摸鱼,堵在抽水口那每次能摸二十多斤,过年都够了,你每次都被鱼甩一脸的泥,还得让我老娘给你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