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更好地把握住手中的生意,白轻轻请了一个男子做戏,嫁给了他。
生意做大后有了钱,她发了最高级别的悬赏令,重金追捕楚宣。
没过多久,楚宣被抓了回来。
他初初见到自己的孩子时便愣了,这孩子身材瘦小,睁着失焦的眼睛,那对一切无谓的神态像极了白轻轻。
“楚宣,你再看看他,他长得这么乖巧,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他如何有资格喜欢,更不敢喜欢,这孩子原本该健康出生,可都是因为他,他才会一辈子都看不到天空。
这个缘由始终压在他心头,就像挥不开的阴霾。
白轻轻不相信地看着他,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又抿起笑容,掀开了路之遥的衣袍。
那上面雕了一朵白昙,白轻轻常将他比作这花,他才开始对白昙有了些了解。
可如今这朵白昙上染了血,他喜欢不起来,无尽的愧疚快要将他压垮。
这愧疚的一大半还来源于他对白轻轻的感情,即便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他竟还是爱着她。
这是不对的,事到如今,他不该抱着这样的感情。
他的理智告诉他,白轻轻是一个疯子,可他的感情却依旧想要向她靠近。
恐惧又喜爱,人类的情绪真的太复杂了。
楚宣垂下头,似是有些放弃挣扎的味道:“你放我走吧。”
他知道白轻轻不会,可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他的这句话,白轻轻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孩子,转眼便让人将孩子赶出了白府。
他想要挽留,可总觉得阿楚在外面或许比在白府过得好,便没有求情留他。
苏州富饶,不乏缺孩子的人家,阿楚一定能找到去处。
府门关闭,将这个他没见过几面的孩子关在了门外,从此之后,天涯海角,只能有缘再见了。
这一次被抓回,楚宣没有再跑,越发偏激的白轻轻在他脸上刻了一个“白”字,甚至想出了用药控制他的手段。
他看着眼前的蛊虫,还是心甘情愿吃了下去。
做一个听话的木偶也好,至少他陪在白轻轻身旁,不需要再多想什么。
但蛊还是出了问题,他一天里有半天都是混沌的,等到再醒来,眼前便是他弄出的一片狼藉。
……他似乎吃坏了脑子。
白轻轻对此有些着急,不停地配药试药,似乎真的怕他就此傻了。
她的药有效果,他渐渐地从混沌半日到只晕几刻钟,其余时间的他都是清醒的。
但他不想表明自己好了一些,似乎有了蛊毒做借口,他就能放下那些愧疚不安、那些良心谴责、那些没由来的恐惧。
他可以专注于爱白轻轻……毕竟他中了蛊毒,他脑子坏了。
日子一年一年地过,楚宣和白轻轻游玩了不少地方,直到那年去沧州赏花,他再次见到了阿楚。
他看起来过得很好,身边还有了一位笑容温暖明亮的姑娘。
他虽不知道白轻轻到底在做什么,但他知道,她想要找药治他的病。
此次找到阿楚,必定不是为了见他,或许……是想要利用他。
他不希望他和白轻轻的事再将阿楚卷进来,他现在很幸福了,不该被他们破坏。
所以他去见了他们二人,试图在深夜将他们带出白府,但并没有成功。
在去皇城的路上,他甚至还在琢磨怎么在中途放他们走,却没想到,他们在半路跳了山崖。
……
他和白轻轻都不配做他父母,但他以为他们至少能守护住阿楚的一点幸福。
“我要去救他们!”
破天荒的,他说出了这句话,字正腔圆,破了自己中毒神志不清的谎言。
可白轻轻却一点也不惊讶,她摸摸他的头,毫不犹豫地将他打晕了。
*
“做什么要为无关的人费心,世上若是只有你我便好了。”
白轻轻摸着他的脸,略有愁色的看着他的睡颜。
路之遥掉崖一事加重了楚宣的病情,他如今少有清醒的时候。
倒是有些后悔在崖边时没有帮路之遥一把了。
白轻轻只能先用药为他缓解,等到路之遥两人入皇城后,一切才算走上正轨。
只是千算万算,她和徐夫人都没有算到,所谓冷香丸,指的是四种药。
或许这就是命运,她之前是这么对路之遥说的,如今也这么报在了她身上。
楚宣虽然救回了命,却失去了记忆,再也记不得她。
世上有千万朵花,却只有这么一朵是她倾心浇灌、独属于她的,也只有这么一朵是开得最美的。
可是,楚宣没有了过往的记忆,他还是楚宣吗?
白轻轻不知道,这个问题或许没有答案。
她想要再打造一朵这样的花,又真的能成功吗?
或许他们的一切即将走到终点,或许这是新的开始,但谁又知道呢。
一切都只是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