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就又迅速背转身去。
她背对着宋熠,心跳快得不可思议,更觉得自己全身滚烫,不止是脸上飞霞,她甚至怀疑,大约就连自己身上的温度,都要热得能烫熟鸡蛋了。
这简直……简直……
她又羞又怕,又茫然又喜悦,又甜蜜又恐慌,心情之复杂,简直无法言述。
江慧嘉更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宋熠,她甚至恨不得就此奔离此处,以免心中如此千回百转,惶惑无措。
可她心中明明有要立时离去的想法,一双脚却偏偏如同有了自主意志般,竟黏在了当地,一步也挪动不开。
恰在此时,或是因为江慧嘉与宋熠在房中耽误太久,外头小院里就响起了碧珠微微高扬的喊声:“宋娘子?天色晚哩!”
江慧嘉身躯微微一颤,脚下终于动了。
她一边低声道:“三郎,我今日去,明日必回,你不必担忧。”
终于匆匆迈步,却走到门边,拿起自己之前放下的竹篮。
她没有看到,被她留在身后的宋熠此时欲言又止的神色。
宋熠的视线一直将她紧随,凤目中流光深深,眷恋纠缠,痛楚自责。
他脸色微微泛白,面上却现出苦笑。
最终,他发出无声的一声叹息。
他一手攀在一边桌沿上,紧紧、紧紧握住,直到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若非他宋熠今日一介白身,无财无名,无权无势,又何至于使得自己的娘子要受人势压?
那郑大奶奶凭什么在他娘子面前如此强势?还不是因为她背靠郑家?郑家起势也不过三代,再往上数去,他们家甚至是商家出身!
只因出了一个郑老太爷,曾官至二品尚书,郑家方才发展至今,势成名门。
今日无能为力,皆因白身无用。
宋熠没有再出门去送,江慧嘉袖中装着宋熠的书单,将竹篮中包好的一些针刀用具放回自己靠墙的一个箱子里,又略收拾了一些随身用品,仍旧用篮子装好。
等出了东屋来到院中时,她烧红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郑大奶奶请江慧嘉与自己同坐一辆马车,江慧嘉没有推辞。
当下又与周里正夫妇相谢,又请周循留意宋熠:“你家先生他腿脚不便,学问上头是他教你,生活上头还要请你多照顾他。”
周循一挺自己单薄的小胸膛,很是自得道:“师娘放心,我可是先生的大弟子!”
江慧嘉笑了笑,又夸赞他一番,才与郑大奶奶同登马车。
郑大奶奶本是带了两辆马车来的,后来去了一辆去县城寻江慧嘉,不过在天晚时,那另一辆马车又回来了。
她带来的一些丫头婆子就坐那后一辆马车。
郑大奶奶坐的马车上就只有她本人与江慧嘉,再加上常贴身跟着她的大丫头碧珠三人。
上车以后,因天色确实晚了,郑大奶奶就吩咐车夫加快行驶。
一面与江慧嘉闲谈:“车走得快便会颠得很,宋娘子不介意罢?”
江慧嘉笑道:“既是天晚,本该快些,大少奶奶不必在意。”
刚说了话,马车就猛地颠了一下,江慧嘉忙扶住窗边一道横栏,好容易稳住身子,心里就默默哀叹了一声。
古代马车的减震技术,这个真不能恭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