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子,此番少君受伤全是在下之错。”
螭浮缓步踏上台阶与和渊并肩而立:“无论打骂,在下领受。若因此无端怪罪和渊神君,未免强词夺理。”
明清眼见螭浮更是气愤:“既知你错,便滚远些。”
“你进去。”
和渊为螭浮让开皇极殿大门,与明清继续对峙:“少君自与在下相识以来,虽遇险境,从未受伤。唯独此次,明公子就在身边,为何不曾相护。”
这番话堵得明清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似乎无论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而等到他回过神来想好如何辩解时,和渊已然瞬移离开。
“然后呢,他还再来过吗?”
元菲听了一段还嫌不够,又拉着螭浮问道。
“自是来过。少君受伤,不止和渊神君,子长神君和虬祖星君,也都亲自前来探望。”螭浮替她剥开橘皮的手有些冒汗:“连阅翊太子,也代表天帝向赤华魔君致以慰问。”
他其实也不想撞见和渊那日举止,都怪自己愧疚之情作祟成日守着皇极殿不走,方才落得现在这个想说不能说的下场。
和渊通常会在午后前来探望,有时遇着螭浮清醒便聊上几句,有时瞧见螭浮绕着廊柱打盹倒也不会特地叫醒他,只自顾自坐在元菲床边默默陪伴。
螭浮有时睡得熟了,尾巴会缠不住廊柱往下滑,有一日脸着地摔了个生疼,变回人形时顺势向屋内看去,和渊似是起身准备离开。
本已定神施术,却忽地听见还在昏迷中的明真少君低声唤了句“神君”。
元菲从来只叫一个人“神君”,其余人等位分前都会加上称号。
她挣扎着嘟囔了句什么螭浮并未听清楚,但因着人还在昏迷中靠丹药调养,很快又归于沉寂。
明真少君心系和渊众所周知,螭浮并不惊讶。
他变回原身覆在廊柱之上慢慢绕圈,谁知绕了几圈回头重新面对殿内那一刻,只叫他恨不得立刻戳瞎自己这双眼睛。
和渊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他似是隐忍了许久方才如此行止,螭浮能清楚瞧见他甚至连压在元菲身侧的手都在颤抖。
和渊居然也会紧张,本已足够令他震惊。
那个吻又缓缓向下靠近她的眼眸,经过鼻尖,脸颊,最终覆上那两瓣即使昏迷依旧殷红的双唇。
蜻蜓点水,温柔四溢。
从未见过如此大场面的螭浮又一次脸着地摔在了地面上。
听见殿外动静的和渊侧首,正好对上螭浮捂住半边脸:“刚醒,什么也没看见。”
险些咬到舌头的螭浮觉着这话听上去实在“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拿下手一副壮士扼腕的表情:“看见也不会告知旁人,放心。”
和渊不语,只立于屋内与螭浮隔着床栏相对而立。
最后还是螭浮坚持不住道:“你我好歹相识多年,大可不必为此灭口。”
和渊垂眸许久方才抬眼与他对视:“是我僭越。”
他迟疑半刻,又接着道:“少君年少,不必平添烦恼。”
螭浮明白他是不想让元菲知道真相,但他也确实看不明白和渊分明与元菲两情相悦,为何一直强压心中情谊。
不过那场面若真叫他如实相告,难度倒也不小。
思来想去后只得先拉出其他人垫背:“来了这么多人却只问和渊,未免偏心。”
元菲捧着脸很是遗憾:“可我分明梦见神君一直陪着我,结果一睁眼居然是螭浮。没劲透了。”
螭浮“哈”了一声,打碎她的少女幻想:“所以那叫做梦。”
“我还梦见更夸张的呢。”
元菲神秘兮兮地冲螭浮扬扬手指,示意他凑近。
螭浮刻意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
“唉,你又不喜欢姑娘家,没关系。”
元非猛地将他拽向自己,言语间很是兴奋雀跃:“我还梦见神君亲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