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无差。
林子里闹出的动静和声势,一度让老邹爷觉得天似乎都要塌下来了,可就在这时,林子里却有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如同炒豆子一样,夹杂着若隐若无的镇喝声,当林子上空的血色被一轮遮天蔽日泛着冷芒的黑白太极图案代替的时候,老邹爷看到外面盘坐着的那几个阴阳师着了魔一般,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渗着血水,手中摇着的招魂幡轰然爆碎。
与此同时,一道流光自遥远的林子上方驰来,老邹爷几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那分明一道近乎透明的剑影,斩在门外的几个阴阳师身上,剑身发出几声轻吟,这才消散。
而后,外面那几个阴阳师的白袍便被血迹浸透了,直通通的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连带着那些青面獠牙的鬼影也被撕碎。
林子里的动静却越来越大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而老邹爷,却在这一瞬间看到了让他一生无法忘怀的一幕。
那轮巨大的太极图的黑白鱼中,竟踏出了两道身影,一黑一白,身上缠着锁链,一脚踏入那片林子之中,消失不见了。
而那片林子,也彻底的沉寂下来……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老邹爷被敲门声惊醒,他惶恐的去开了门,门开的一瞬间,突然涌进几个穿着军装的人来,还抬着一副担,担架上的那人同样穿了军装,只是面色乌青,气息微弱。
最后进来的人,穿着皮夹克,嘴里叼着烟,一脸疲惫,三十多岁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
看见老邹爷,那人抹了抹脸,涩声道:“老哥,屯子里别户人家几乎都被那群杂碎拘了三魂,一时半会还没法处理,我这位兄弟中了妖毒,只能抬到你家里来了,劳烦您给烧盆热水,找些菖蒲草来,家里有糯米的话也给我拿一些,事后定重谢!”
老邹爷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口中所说的杂碎,是那些阴阳师。
人命关天,老邹爷自然应下。
而那人却掐了烟,神色焦急的冲外面吼道:“洛英,陈元厚他娘的到底还来不来?你给他捎句话,老黄若是出了事,我刘元青便权当没了他这个医字脉的师兄,真把老子给惹毛了,别怪老子六亲不认!”
叫洛英的,是个眉眼清澈的苗族姑娘,进来之后,叹了口气:“你也该收收你的暴躁脾气,不然,你们师兄弟两个也不至于僵到这种地步!还有,元厚大哥已经在路上了,中午应该就能到!”
刘元青就不说话了,闭着眼,眉头紧锁,似乎满腹心事。
洛英神色担忧:“那山里的妖墓,已经被这些阴阳破了封禁,虽然有黑白两位阴差守着,一时半会儿不会生出变故,可是,终非长久之计!”
刘元青烦躁的挥挥手:“我已经问过任老前辈了,他只说,万事有因,自有天定!因果,因果,去他娘的因果!”
洛英苦笑:“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而后,刘元青帮着老邹爷把担架上的那个人安置好,一众人也没停留,离开了,快晌午的时候,那个叫陈元厚的人也来了,屯子里那些被阴阳师贴了门神的人家,也是被陈元厚给治好的。
陈元厚在老邹爷家里住了半个月,给那个老黄调理了身子,又留了些老邹爷从未见过的药,也就走了。
那个时候,老邹爷才知道老黄叫黄海生,也就是黄标的爷爷。
黄海生在老邹爷家里住的久了些,将近有一年的光景,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全是老邹爷给置办,甚至将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他住,这样的恩情,在黄海生看来,不可谓不重。
老邹爷和黄海生两个人的交情,也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黄海生走的时候,给老邹爷留了地址,只说日后有什么事,往京城里去封信便可!
而老邹爷又不是那种贪恩图报的人,只把地址记在了心里,即便再苦再难,也从未开口要求黄海生报答自己什么,如此一来,竟半辈子也没去过信。
直到前段时间,老邹爷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整日的梦见这些往事,而自己在老林子的经历,又总是让他忍不住和这些往事联系到一块,预感自己大限将至的老邹爷这才让自己的孙女儿邹沐按着记忆中的地址,给黄海生去了一封信,跟这个许久未曾谋面的老伙计告个别!
只是老邹爷没想到,黄海生竟让自己的孙子黄标亲自跑过来了。
当然,老邹爷更不会想到的是,和黄标一同过来的那个娃娃,会是刘元青的徒弟,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好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