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目光直视萍妃的笑颜,夕若烟虽强逼自己暂时压下心口的怒气,可是只要一看到萍妃,那晚的事情便会不由自主的闪现在脑海当中,吞噬着她的心,侵蚀着她的灵魂。
那晚的事情于她而言,是一个噩梦,是一份屈辱,亦是一道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疤。
萍妃对她的伤害,迟早有一天,她定然会全数讨回。
萍妃,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只是那萍妃也不是一个蠢人,既然那晚她会设下计谋要夕若烟的命,便会想到,夕若烟没死,那么第一个怀疑的人,定是她无疑。
此刻夕若烟眸中的怒火与恨,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却是觉得可笑。
“是啊,不详之人,还是别去那人多嘈杂的地方为好。”顺着夕若烟的话,萍妃低声警示,“既知自己是不祥之身,那么就该懂得明哲保身。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皇上乃是天子,并非是尔等下作之人可以匹配得了的。麻雀变凤凰,说穿了,麻雀即便是穿上了凤凰的外衣,但麻雀就是麻雀,鎏金也还是鎏金,岂可与真金混为一谈?夕御医,你说本宫说得可对?”
斜睨夕若烟一眼,萍妃端正了姿态,满满的皆是嘲讽与不屑。
对于夕若烟,她从见到的第一眼就讨厌。
许是因为她的身份,许是因为她的美貌,也可因为是皇上对她的无尽殊荣与宠爱,然而不论是因为夕若烟的什么,她都讨厌,都恨,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天底下哪个男子不爱美色?宫中放着这样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又因着玄翊的关系时常留在北冥风的身边,她又怎会不担心?
与其等着将来东窗事发,待到夕若烟与她平起平坐,倒不如眼下就动手处之,已决后患,省得日后多添忧愁。
只可恨那一晚出了变故,否则,今日的夕若烟,怕是早已成了地府亡魂,也不必让她见着日日生厌。
萍妃说话字字尖酸刻薄,虽未指名点姓的说谁,但是夕若烟却是明白,萍妃的句句话语,又有哪一句不是说给她听的?
什么麻雀变凤凰,什么鎏金真金,说到底,不也还是在暗讽于她,说她配不上当今皇上吗?
她平生最恨那些仗权仗势就狐假虎威之人,这萍妃若不是仗着自己的家世,又岂有今日的风光无限?
说她是麻雀,若真是将家世搬出来比较,这萍妃,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唇边扬起一抹嘲讽,夕若烟尽量压下心底的怒气,抬眸看向萍妃,淡淡扬起一笑。
“是啊,微臣身份卑微,实在不及娘娘半分。只是,皇上让微臣进宫,虽是因着师兄的关系,但是如果微臣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想来也不会在这五年来稳坐三品御医的位置而不被撼动。”夕若烟轻轻一笑,投去一抹鄙夷,“微臣家世是不高,可是比起有些人,若不是仗着自己显赫的家世,只怕皇上连看一眼都嫌脏吧!”
萍妃能拐弯抹角的暗讽于她,但是她夕若烟却也不是好惹的。
说罢,夕若烟傲娇地别过头去,只留给萍妃一个侧脸,半点儿面子也不留。
说她是麻雀,到最后,指不定谁才是真正的麻雀变凤凰。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
“眉儿。”
萍妃沉声打断了眉儿还未出口的斥责之词,一双眼眸不看眉儿,却是紧紧地盯着夕若烟。虽未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心里的怒气,却是因为夕若烟的这一番话而腾腾升起。
受了萍妃的呵斥,眉儿虽对夕若烟心有怨愤,却不得不听主子的命令,应了声“是”,便只得怯生生的退下,不再言语。
夕若烟刚一转过头来,便见到眉儿抬眸对自己投来一记恨眼,心中不气,却只觉得她分外可怜。
向来在后宫便有着亘古不变的一句话:锋芒毕露,必死无疑。
如今的萍妃虽是风光无限,在皇上少有的几个嫔妃之中,萍妃的位分最是高。然而今日的宠妃可以是她萍妃,却保不定来日不会有其他人,位分甚至更高。
若说宫中的祺贵人与李常在最为懦弱,倒还不如说她俩聪明,懂得掩藏光芒,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如何才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
萍妃仗着家世骄纵蛮横,眉儿亦是仗着萍妃的撑腰便目中无人,他日萍妃若是失了宠爱,没了权威,那么第一个死的人不会是萍妃,而是她身边的眉儿。
不管将来会不会有人出现惩治萍妃,在不久之后,她夕若烟,便会叫萍妃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而付出该有的代价。
在这后宫五年,她向来秉承着一个守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之。
萍妃,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