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北冥风的女人,而现在,就这样被一剑了结了性命,不曾有半分不忍与怜悯,有的只是决绝与狠辣。
寡情如君王,狠辣亦如君王。
“她受了伤,伤口很深,需要赶紧上药才行。”
不知何时北冥风已来到了面前,夕若烟恍然回梦,想起庆儿的伤口还未经处理,再一看,庆儿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也来不及多做他想,赶紧扶着庆儿便转进了内室。
这里是先皇后的寝殿,先后也曾是一位痴迷于医术的人,故而寝殿内也有一个小药箱,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的东西北冥风从未动过,夕若烟轻易便找出了药箱,待扶着庆儿躺在床上之后,便为她仔细地清理起伤口来。
伤口虽深,可索性并未伤到筋骨,待止了血,又用上了上好的金疮药,等到休养个几天,大概也就没事了。
为庆儿包扎好,又转身将药箱收好,想起方才那惊险的一幕,夕若烟至今也还有些心惊。
“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啊,如果不是你幸运躲过了,那匕首,划伤的就不是你的手臂,而是这儿了。”
指着庆儿的心口,夕若烟语气间有着难掩的着急,微一叹气,抬手替她细心理顺额前的碎发,是真的心疼。
庆儿抿唇不语,方才的一幕她也却是吓坏了,可是当时看着主子有危险,她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只一心不要主子受伤,此刻想起,却也的确惊心动魄。
不过,倘若再来一次,她也还是会如此。
抬头间,一抹明黄衣玦印入眼帘,庆儿心下一惊,刚要起身,却因动作太大,不小心牵扯了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
“你起来做什么?”
按着庆儿重新躺在了榻上,夕若烟有些生气,然而她这才发现,原来北冥风竟还在。
方才只顾着庆儿的伤势,她并未注意其他,本以为北冥风早已离去,却没想到,他竟还在。
垂眸与夕若烟四目相对,她眸中尚存的担忧与此刻的惊异都尽收眼底,别过头,北冥风这才将目光锁在了因救夕若烟而受了伤的庆儿身上。
“你护主有功,救了夕御医一命,朕可许你一个愿望,说吧,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为你达成。”
“奴婢……”庆儿一顿,有些茫然,“奴婢现在就很好了,不求什么赏赐。”转念一想,庆儿突然道:“如果皇上一定要问奴婢要什么赏赐的话,那奴婢大胆,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哦?”
北冥风倒有了一些好奇,唇边掀起淡淡弧度,幽深的眸直看向榻上的庆儿,等待着她口中的“恩典”。
夕若烟闻言也是一阵奇怪,只听着庆儿说道:“其实奴婢也不想要什么赏赐,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是希望主子能够一生平安无忧,这便是奴婢希望得到的最大赏赐。”
“庆儿……”
夕若烟哽咽,心头一涩,眼泪险些便要滑落下来。
手附上庆儿的手背,感受着自手心处传来的点点温度,夕若烟莞尔一笑,心头的感动,已是无言于表。
一旁的北冥风看着眼前这副主仆情深的场面,点点头,忽而问道:“你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主子平安?”
“嗯。”庆儿用力点头,半点儿没有犹豫,“回皇上的话,奴婢自小入宫,无依无靠,唯一的想法就是伺候好自己的主子,好让自己在这宫中的日子能够好过。身为奴婢的,每日都须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主子,不敢出半点儿差错,直到奴婢被分来伺候现在的主子。”
转首看向夕若烟,庆儿满足一笑,“主子待奴婢极好,不曾打骂,也不曾疾言厉色,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主子是将奴婢看待成妹妹一般。因为有了主子,奴婢才有了家的温暖,所以让奴婢看见主子有危险而不相救,奴婢是万万做不到的。”
“傻丫头。”夕若烟一笑,宠溺地抚上庆儿的脸颊,既有心疼,也有宠爱。
庆儿的回答显然也是出乎了北冥风的意料,不过他倒是庆幸,今后有庆儿在若烟的身边,他倒也不必太过忧心。
只是,如此一个有情有义的婢女,今日既是豁出了性命去保护夕若烟,他又怎能不赏赐点什么呢?
“你既什么都不为自己求,可朕却不能什么都不赏你。”转念一想,北冥风说道:“朕听你主子提起过,说你最喜欢吃东西,那朕就给你这个特许。从现在开始,北朝国境内的所有东西,只要是你想吃的,都可以。”
“真的?”
一听吃的,庆儿瞬间便来了精神,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
北冥风点点头算是应下,只见庆儿更加的喜形于色,抱着夕若烟就差大声欢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