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整整五年之久,就如秦桦所言,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如今都死了,线索也没了,只“朝廷”两字,想要查出当年真相,的确是难如登天。
听着秦桦的话,夕若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庆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心中也同样是焦急万分。
“朕何尝没有想过要替杨家翻案,只是朕身为皇帝,有太多的因素束缚着朕,朕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眼下朕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护她周全。”北冥风叹一口气,黑子捏在手上,却是迟迟都没有落下。
原本眼观着棋局的秦桦,见北冥风迟迟没有落子,抬头一看,方才看见他满面的忧愁,故而将拿起的棋子又放下。
“其实这些年你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就算你觉得亏欠了她,如今也已经偿还够了。”提起这些年来北冥风默默无闻为夕若烟所做的那些事情,秦桦说来也是满腔的怒气,“这五年来,她都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她看不到你的好,看不到你的付出,也看不到你为她所做的一切。可是她忘了,这皇宫是什么地方,如果没有你为她撑着这一切,这五年来她任性妄为,能够全身而退吗?”
说来,他与夕若烟的情分并不差,虽然与北冥风相识更久,手足情也更深,但是对于夕若烟,他也从未将她当成外人看待过。
只是现在,夕若烟已经变得不像以前那样单纯,那样为人着想,那样善解人意了。
一想到她对北冥风这几年来的冷漠,他心中就满满的皆是怒气。
也许别人不知道,可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了北冥风的容忍,他的落寞,他的无奈,这些夕若烟全都看不见,或者,是视而不见。
仿佛感觉到了秦桦的怒气,北冥风抬头看他一眼,只道:“她跟朕约定过,这是最后一次。”
“以她的性子,就算她答应你不再着手调查,可她心里的那个疙瘩,难道不会一直存在?”秦桦反问一句,而这个问题,也正是北冥风所担心的事情。
沉默良久,北冥风缓缓道:“当年的事情如何,朕不知道,但是杨丞相已经不在了,如果还想为当年的事情翻案,也只能够从当年与杨丞相走得最近的几个大臣着手查起了。”
“你是说,”秦桦一顿,“楚昭仪的哥哥,怀化大将军楚训?”
北冥风点头,“楚训是杨丞相当年最看重的部下,此人骁勇善战,为人正直,而且对杨丞相这个恩师,很是尊敬。”
“即便这样,只怕若烟找他,他也未必会告诉她什么。”秦桦道。
“未必。”北冥风反驳,“如今楚昭仪在宫中,楚将军很在乎他这个妹妹,若烟若是想要从楚训的身上着手调查,那先从楚昭仪的身上下功夫,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殿外,侧耳聆听的夕若烟将他们二人的对话一字一句的都听了进去,如她所料想的那般,楚训的确是一条不可或缺的线索。
夕若烟心中反复思量,忽又听殿内传来秦桦的声音,“可是我听说,最近云烈还像找上了若烟,他会不会对若烟不利?”
“我看不会。”北冥风顿了顿,道:“以朕对云烈的了解,他这个人,只是好奇心太重了一些,他日后若要想成功登上南诏国国君的宝座,也还要朕为他扫平障碍,加之南诏国日后的安定还要依仗我北朝,所以他不会做得太过分。况且,他知道朕在乎若烟,即便他心中有盘算,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的事情。”
言下之意,便是她可以借助云烈这一条线,从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夕若烟心中盘算了一番,最后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多听下去,遂带着庆儿静静的离开。
殿内,北冥风的目光落在那大开的殿门之上,脸上的郁色愈加明显,就是秦桦这个大男人看了,也觉有些不忍。
“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秦桦朝外看上一眼,身子向后靠去,有些无奈,“这天底下,最操心的皇帝大概就是你了。国家大事就有的你烦的了,却还要每时每刻都为她着想,为她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你真是……”
秦桦叹一口气,也不忍心再多说下去。
今早下了早朝,他的确是被北冥风拉来这里下棋解闷,可是方才夕若烟来时的脚步声他们早已经听见,之所以会说那些话,也不过只是做戏,好让她这将他们的谈话都“偷听”了去。
如北冥风方才所言,他身为皇帝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不能直接告诉她该从哪一方面查起,却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一切。
看着北冥风为情所伤的样子,这与他之前的潇洒豁然可是判若两人,身为他的好兄弟,他只希望若烟不要辜负了北冥风,希望在听了这些话后,她可以明白北冥风对她的一片苦心。
也希望三个月后,事情会真正的得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