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笑,就连告礼这一俗礼也都自然而然地免了,转身便大步出了太和殿。
直到殿中再未响起任何异声,北冥风方才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不过只淡淡一眼,便又继续埋头于手下的事情。
……
夏至已到,湖面上原本只零星开着的几个花骨朵如今都已然盛开,大片粉红娇颜的莲花争先开放,朵朵簇拥着将整片湖面挤满。
莲花娇颜却不显庸俗,清雅又不失妩媚,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为之称许赞美,莲似女子,娇媚中又透着那么几许俏皮,当真是惹人喜爱万分。
景祺阁西院便有一处池塘,虽不及御湖放眼无际,却也满湖盛开着清莲,且这是景祺阁内景,旁人无事也不会入内,独自赏莲倒也格外的清净一些。
刚送走了祁家父子,夕若烟独自坐在白玉石砌成的湖堤上,慵懒中带着一丝宁静,那与生俱来的气质更为她增添了些许尊贵之气。
远远望去,女子唇红齿皓,眉清目秀,肤如凝脂,一身粉红纱衣衬着水蓝色的罗纱裙更映衬出那姣好窈窕的身姿。乌黑长发随意洒落在肩头,头上随意绾了一个简单的云髻,再以轻纱配上几支素静的白玉莲花簪,衬着眼前的景象,倒也是十分的应景。
让人远而观之,娇嫩的清莲,比之花朵还要清丽脱俗几分的女子,长发飘飘,衣玦飞舞,真真是像极了一副仙女图,只应了那一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夕御医真是好雅兴,在这儿独赏清莲,怎的也不叫上众姐妹一起观赏?”娇媚的声音由着远处传来,楚玥带着近身侍婢采荷朝着莲花池处款款而来,脸上所扬起的明媚笑容无不带着亲昵之感。
夕若烟闻声回过头来,见着不远处的楚玥,视线却转而落在了紧紧跟随在后的庆儿身上。
接触到夕若烟睇来的视线,庆儿忙连连摇头,那无辜的样子,无不是在说着“这不关我的事,是楚昭仪自己硬要闯进来的,我拦也拦不住”。
似乎也感觉到了背后有着什么异样,楚玥微微侧过头去,余光触到庆儿正打着手势在暗示着什么,眸光一沉,却是惊得庆儿立即噤了声,垂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将一切尽收眼底,夕若烟不动声色,起身正要倾身见礼,只是身子还未弯下,双臂却被人一扶,娇媚柔软的声音随即传来。
“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必这么见外的。”楚玥柔柔道,视线落在已经走到了夕若烟身侧的庆儿身上,浅浅一笑,“方才那丫头说要等通报了你之后方才放我进来,我觉着咱俩又不是什么外人,用不着这么见外。你不会……为此就觉得是我不请自来了吧!”
“哪的话,不过是庆儿不懂事,昭仪能来,本该是夕若烟出门相迎的,又怎敢让昭仪等候通报?”余光淡淡瞥向身后的庆儿,夕若烟稍有暗示,庆儿立即领意告礼退下。
见她有意支开了自己身边的侍女,楚玥也回头对着采荷使了一个眼神,采荷领意,也随后与庆儿相继离开。
“今日特意来这儿,该不是真心来与我一同赏莲的吧!”没有了外人,夕若烟也自然而然地省去了那一套故作的礼节,转身踱步朝着草坪中的石桌而去。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之前她陷入风波之时不见楚玥前来探望,如今风波过去,今日又正巧北冥祁携新王妃入宫,而楚玥,却又这样好巧不巧的来了她这景祺阁。
这消息,还真是挺灵通的!
听着这话中淡淡的暗讽之意,楚玥低头浅浅一笑,也踱步跟着走去石桌旁,“其实昨日我曾来过景祺阁,准备送你出嫁……不对,昨日那个,根本就不是你。”
倒茶的动作微一顿,夕若烟未曾抬头,听着她的话心中只暗自在打量着什么,但脸上又很快地恢复了一片平静,继续着手中倒茶的动作。
盯着她很快掩饰掉的变化,楚玥微微一笑,随即在她对面落座,“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那个新娘不是你了,只是我没能想到,那竟然会是语宁郡主。”
她虽是早就猜到夕若烟不会如此轻易妥协,也不会就这样甘愿下嫁给祁王殿下,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夕若烟竟然会如此大胆,竟敢用“代嫁”这样的把戏去玩弄手段狠辣的祁王殿下。
这虽是叫她意外,但更让她意外不解的,却还是祁王殿下竟然肯将这件事情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但不追究这“代嫁”的罪责,竟还真让这冒牌的新娘成为了真正的祁王妃。
虽然夕若烟没有真的嫁给北冥祁,她心中该是庆幸的,毕竟她在这宫中势单力薄,如果有了夕若烟这一依靠,也只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庆幸之中好奇也是难免,她很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竟会让祁王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仿若几天前势必要娶夕若烟的决心都随风生烟,不再忆起?
其中,必定另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