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在御药房当值却暴毙的一本,再者就是参与选拔的一本。
然姑姑前脚刚将人头册子递上,立时便有宫女上前安置好了座椅案几,夕若烟也不推辞,就着身后的红木靠椅而坐,拿着手头上的人头册子细细地翻阅起来。
其实这本人头册子也没什么好看的,虽是厚厚的一本,可前面几乎都是被层层筛选掉的名单,根本无需花时间心思去看,不过只需粗粗的看一眼后面留到最后的人名单即可。
大致略过一遍,夕若烟也无心再看下去,随手将人头册子掷在案几上,身子轻轻靠在座椅上,虽是慵懒却半点儿不见轻浮,那自骨子里流露出的威严更是叫人不敢轻视,“行了然姑姑,还是叫她们一一报上姓名来,让我也先瞧瞧。”
“是。”然姑姑领命,便果真吩咐着参与最后选拔的宫女一一将自己的姓名报上。
夕若烟只顾听着,名字是没怎么注意听的,但目光却是定定的落在每一个报上姓名的宫女身上,目光精明,心中更是透亮,
待至一群宫女已将姓名全都报上,然姑姑这才回过头来,恭敬行了礼,“此次参与药女选拔共有五十人,形貌筛去二十二人,初试筛去八人,简试筛去八人,如今剩下十二人,还请夕御医做最后决断。”
听着然姑姑的话,夕若烟在心中仔细思量。
虽说这入宫的宫女基本上都是按照宫中的规矩一一严格筛选进来的,什么有着重大疾病或是隐疾的自是不能入宫伺候贵人,就算是偶尔有些不太严重的入了宫,却也只能去一些做粗使杂活的地方,是万万不能够近身伺候主子的。可御药房也不是普通地方,身体方面是最为严谨的,想来剩下的必将都是层层筛选之后才留下来的。
至于身体这一方面,她便是不怎么担心的。
视线一一自在场众人扫过,夕若烟正了正嗓音,才道:“能留到最后的,想必不是自小学医,便是家中有医者,自小耳熟目染也算有点真才实学。照着往例,御药房每三年进行一次选拔,不论参与者有多少,最后都将不超过十人,但是今年,却要将这规矩改上一改。”
一听要改规矩,在场众人均都提着一颗心,抬起头目光齐刷刷的朝着这边望来。然姑姑是个知分寸的,心中虽也同样带着疑惑,但也知道做奴才的是不能直视主子的,夕若烟是上级,如此也是坏了规矩,便很快地垂下了头,面上波澜不惊,不再浮现任何惊异之色来。
其余人虽也同样是带着好奇的,但也在抬头之后迅速反应了过来齐齐将头重重地垂下,有人见了,也纷纷跟着垂下头去,却唯有一人傻傻堪当先锋。
“夕御医,这规矩是早早就定下来的,擅自更改只怕不好。”曹姑姑顶着良臣劝谏的心态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甚至在夕若烟目光睇来之际也不曾避开,就如此直直的与之对上,也着实是叫人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好看的樱桃薄唇微微掀起一个弧度,夕若烟不怒反笑,明亮中透着锐利的目光睇来,其中不屑之意也是满满,“我这儿还什么都没说呢,曹姑姑就已经打着先例开始要否决我的提议了。”
“奴婢,奴婢不敢。”曹姑姑急急垂下了头,余光望向身侧,但见然姑姑一副波澜不惊,其余人又都只顾着低低垂着头,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半点儿不为所动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儿。
敢情自己这是撞刀口上了?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怎么就忘了?
这夕御医时常不在御药房中,这偶尔来一次还是挑着有重要事情的日子,自己非但不去巴结反而却与之对着干,实在是愚蠢啊!
紧紧咬着牙关,曹姑姑是肠子都悔青了,真是不该如此冲动就成了这倒霉的出头鸟。何况这夕御医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得罪了她,日后自己在御药房中可还有好日子过?
懊悔地轻摇了摇头,曹姑姑准备了满腹的好听解释要说,怎奈还未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已经率先降临。
“不敢?”夕若烟清冷一笑,心中烦躁,侧过身也省得去看她,“曹姑姑这话可不像是不敢的样子啊!不过姑姑可别忘了,这御药房既是皇上亲口谕旨交由我管理,那自是御药房上下,不论大小事务一应由我来处理。当然,这到底要不要修改规矩,也是我说了算。”
不过就说白了,反正也是北冥风让她管理御药房的,既是给了这个权利,可倘若却是连一个决断都做不了,那她这个三品御医也就是白做了。
再说了,就算是这擅改规矩不合理,也不该是她一个小小的掌事姑姑就敢贸然否决的。
连皇上都还没有说什么呢,她竟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