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第一次宴请官员,不能马虎。他们既是知道醉仙楼的位置难定,而你又不单订到了,甚至还是最好的一个位置,如此,才可叫他们高看你一眼。你有实力,虽不是要结党营私,可是在朝中,若是没有什么官员与你相互照应,纵然你再受圣上器重,也会只觉如履薄冰。”
尤其洛寒还肩负着后宫的安危,那本是一个是非多的地方,多些朋友也总好过多个敌人,腹背受敌,那才是真真最难受的。
她自己便在宫中生活了五年之久,虽不在朝中,可也知道朝中同后宫一样,只要有谁一旦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那么就算是朋友,也会在顷刻之间瓦解从而成为敌人。所以,她希望洛寒能够从一开始便打好基础,到后面才不会遇到这些个麻烦。
“以后除了这些大臣,你也多跟秦将军走动走动。”想到这位打小的至交,夕若烟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他这个人平时除了朝政之事也是闲得很,你若能去找他喝酒赛马什么的,他一定会很快将你视作知己良朋,日后在朝中也会对你多多帮衬一些。”
一提到洛寒今后在朝中的仕途,夕若烟就恨不得将自己所有都知道得人脉全都介绍给他知道。从前倒不觉得什么,如今却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一种,身为姐姐的责任感。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祁洛寒,不由得愣了愣,心底竟有种奇妙的感觉在悄然滋生。
人心这个东西就是奇妙,有时候,明明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可就仅仅只凭着一句话,或是一件事情,彼此之间的感情就有可能比之血缘亲人还要好上几分。
他们,便是如此。
“长姐。”祁洛寒心中无限感动,犹豫了片刻,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去握住夕若烟的手,夕若烟也并未将手抽出,仔细去看,竟还真有几分自己弟弟的影子,不禁对他更加的宠爱了几分。
“怎么了?”
祁洛寒一怔,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事。长姐方才说的,我都已经全部记下了。只是长姐,如今我已不是那个懵懂的小孩子了,虽是初入官途,但到底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有这个能力可以肩负起家里的重担,不但会孝顺爹,也更加会对长姐好。今后,我们家人一条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好不好?”
虽是在询问,可祁洛寒的眼神里却是那样的充斥着期待,满满的,皆是对家庭圆满和睦的憧憬。同样,这也是在很明白的告诉她,他们虽然并非亲生血缘姐弟,但他对她,会像是对亲姐姐一样,绝不会有半点儿假意。
有那么一刻,夕若烟似乎听到耳边不断的响起一个稚嫩的孩童的声音,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那么温暖,那么熟悉,又那么亲切。
他在叫着:姐姐。
夕若烟只觉心头一震,那里竟然隐隐生疼。只是,还来不及让她生出其他的伤感来,祁洛寒的一声“长姐”,便又将她彻底带回了现实中去。
“长姐在想什么出了神?”见着夕若烟蓦然回神的惊慌失措模样,祁洛寒由不得起了一阵担心。
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夕若烟有些疲惫的垂了头,但恐怕祁洛寒担心,却还是强忍着露出一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不打紧。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自我决定受旨入祁家宗祠的时候便有此意了,否则,也不会告诉你那么多事。”
得了一句肯定,祁洛寒那颗紧悬着的心便总算是落了地。
伸手拍了拍祁洛寒的手背,夕若烟敛去方才心中那些不好的思绪,莞尔一笑道:“既是姐弟,那便不能强分你我。朝中的事情我不懂,更加不能干政,但人脉上的关系,能帮的,我会尽力帮助你,为你拓展人脉,建立根基。”
“是,我初入官途,的确是有很多地方需要请教长姐,我也会虚心求教。”祁洛寒颔首应下。
夕若烟也算是放心了,含笑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踱步至窗棂旁。伸手推开雕花木窗,外面大街上车水马龙,嘈杂的人声透过大开的窗棂传进屋内,夕若烟转过了身,“我这有一事,正愁没有办法解决呢,不如,你替我如何?”
祁洛寒垂眸想了想,深觉猜测不透,遂起身上了前,“长姐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凡事能够帮得上的,洛寒一定倾尽全力,在所不辞。”
夕若烟莞尔,回眸望着街上对口处的一间医馆,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