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道娇嫩妩媚的声音自三楼楼口处飘飘扬传下,众人循声望去,一袭橙色衣角出现在楼口,随即柳玉暇扭动着身子,撑着凭栏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笑声低转妩媚,十足的扣人心弦。
夕若烟抬头,余光轻飘飘投去一眼,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那厢柳玉暇已经缓步走下了阶梯,先是对着一脸黑线的北冥祁颔首算是见过了礼,而后目光一扫众人,轻声笑道:“真是巧了巧了,平时不过只来五六品的官员,今儿个来了御医和御前侍卫,后又来了祁王和王妃大驾,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民女有失远迎,还望殿下大量海涵。”
北冥祁别过头去不发一言,俨然还是在气头上没有降下火来。
见一向伶牙俐齿的柳玉暇都吃了瘪,夕若烟却是心情颇好,抬头朝她睇去一眼,一副“任你平时巧舌如簧,看吧,今儿个是遇到对手了吧”的模样。
没好气的回瞪夕若烟一眼,柳玉暇纵然不乐意,却也仍旧笑意盈盈,“瞧殿下脸色似是不好,不如由民女做东,请殿下王妃……哦对了,还有夕御医和祁侍卫做客,不知殿下肯不肯赏脸?”说着,还意有所指的朝着身侧的夕若烟睇去一眼,颇有些深意在里头。
原本他们也就是因着此事一直僵在了这里,祁王给了台阶,夕若烟却不肯顺势而下,如今柳玉暇又递来一把梯子,倘若祁王能接受,那先前的僵局也就不攻自破了;倘若祁王不肯接,那得了,看来今日所有人都得僵在这里了。
除了夕若烟,在场所有人恐怕都感激柳玉暇的这般帮话,只期待着此事赶紧给揭过去才好。
如今的场面本不是北冥祁所乐意见到的,此刻有了柳玉暇这顺来的台阶下,他自是乐意接受。目光一扫莫不作言的夕若烟,冷冷一哼便拂袖离去。
柳玉暇忙示意着王掌柜领祁王去“富贵迎春”雅间,王掌柜也是一个懂眼色之人,忙领着北冥祁去了。祁洛寒左右看看,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等到回廊处只剩下了夕若烟与上官语宁,以及柳玉暇外,上官语宁这才敢拉着夕若烟的手,焦急的劝道:“若烟姐何必跟殿下抬杠呢,今日若是没有老板娘在旁边帮话,你们还不知道要僵到什么时候呢?”
语气中颇有些责怪之意,但更多的,却还是担忧,两面担忧。
夕若烟明白她的意思,但就是不想和北冥祁说话,更加不想同他一起用膳,叹了口气,便也不做多余的解释。
柳玉暇扫她一眼,掩嘴轻笑:“我说若烟姑娘啊,祁王殿下盛情邀请,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却毫不放在心上,倒不如盛情难却,却之不恭了,不好么?”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夕若烟不满意的白了她一眼,颇有些责怪的意思在里头,“算了,事已至此,走吧。”
纵然夕若烟心中再不乐意,却也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已不是她一句婉拒便能够令自己与洛寒全身而退了,便也只得认命。
她一走,上官语宁与柳玉暇便也相继跟着往“富贵迎春”那所雅间去了。
雅间内,各人依位落座,北冥祁居主位,上官语宁次之,夕若烟与祁洛寒则在下方的位置落座。柳玉暇让王掌柜先去一楼招呼客人,自己则留在雅间内侍奉。
精致佳肴还未上来,柳玉暇吩咐人送来美酒一一为众人斟上。
眼见着雅间内众人许久也未发一言,气氛尴尬又沉重,柳玉暇想要出声缓和一下场面,却又知晓自己身份不该在太岁面前卖弄,垂下眸想了想,于是只能将目光投向夕若烟。
不光是柳玉暇在递眼色,就是上官语宁也在朝她一个劲儿的眨眼睛,只希望这位姑奶奶好歹也说两句好听的话才是。岂料人家根本就不搭理,管你是谁,照旧只玩着腰间垂下的流苏,愣是不瞧她们一眼。
上官语宁叹息,柳玉暇无奈,没办法,便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了祁洛寒的身上。
虽然同夕若烟一样,祁洛寒对这位祁王殿下照样也是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身份就在那里摆着,什么时候得罪了都行,眼下却不行。想了想,于是举杯站起,对着北冥祁隔空敬道:“方才长姐多有冒犯之处,下官在这里代替敬殿下一杯,下官先干为敬。”
祁洛寒仰头将杯中酒水喝下,杯口向下,杯中竟是一点酒水都不剩。除却夕若烟外,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座上那个一身庄严肃穆的男子身上。
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大家心里面都很清楚,倘若祁王殿下能够赏脸喝下那一杯酒,那么这就说明,方才夕若烟的无礼,他并未放在心上,日后也就不会再旧事重提从而追究罪责。相反的,若是这杯酒不肯赏脸,那么今日,不论是夕若烟还是祁洛寒,都将会有大麻烦上身。
就在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的时候,片刻之后,北冥祁动了动眉头,终于还是伸出手去,端起那杯酒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