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几个之中,他是最讨厌写字的人。还记得先皇在时,有着先皇的督促,他还尚且好一点。后来先皇薨逝,人家练字时他练剑,只怕都从来没有好好的认真练过一天,直至如今,那字写得叫一个不堪入目。”
夕若烟掩嘴轻笑,揭起人的短来,是半点儿都不肯留情面的。
对于秦桦的家世,只怕整个北朝国就没有不知情的,祁洛寒也自是知道一些。
据说秦桦的祖父秦老将军是两朝元老,秦家一家都是战功赫赫的功臣名将,所以就算是先皇也格外的眷顾秦家。后来秦老将军去世,秦桦的父亲上战场杀敌,结果英勇殉身,秦夫人得知噩耗后便一病不起,不久后便也就跟着去了,秦家独留下了秦桦一根独苗。
说来也是缘分,秦桦算得上是先皇亲自看着长大的,虽不是皇室子孙,却同着北冥风北冥祁,还有其他皇子一直成长学习,在宫中的人缘也是颇好。只是这偏偏的,就独跟北冥风的关系最好,两人的感情,只怕是比那些个带血缘的亲兄弟还要好上很多。
夕若烟甩甩头不再去想那些往事,回头看着祁洛寒,这才想起正事来,“说了那么多,竟忘记问你了,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眉目了?”
经此一问,祁洛寒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按照长姐说的,我去了几条平时人烟较少的街道去看,结果终于让我在远淮路美人巷,一家名叫长春堂的药材铺发现了一些踪迹。”说着,祁洛寒便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递给夕若烟,“长春堂的黎大夫说,昨天夜半,他都已经关门休息了,临近子时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来人是个姑娘,一身红衣,但是附着面并看不清模样。那姑娘不让他把脉看病,只给出了一张纸来,这上面写的就是那姑娘要抓的药材,黎大夫记性好,我就让他默写了一遍给我。”
接过祁洛寒递来的纸张打开,上面的确是一些药材的名字,视线快速的在那些药材名上一一扫过,夕若烟不觉间轻皱了眉头。
那红衣女子所中的麻药可是她独门秘制,除了她之外,这世上便就只有玄翊一人或许能解。那姑娘看上去像是个练家子,没想到对这医理倒还有些研究,竟然会想到用丁香、连翘和夏枯草等药材来解毒,看来,她还真是小瞧了她。
一见夕若烟皱了眉头,祁洛寒便猜到许是这事棘手,由不得便问道:“长姐怎么了?”
夕若烟轻轻摇了摇头,抬头道:“对了,那黎大夫还说了什么?”
祁洛寒认真的回想了起来,几乎是将那长春堂黎大夫所说的所有的话都一字一句的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须臾才道:“那黎大夫好像说过,那姑娘除了要纸上所述的药材之外,还要春雨那日的雨水三钱,隔年的荷花上的露水三钱,小雪那日的雪水三钱。黎大夫以为那姑娘是故意来找茬的,本想要赶人的,可是那姑娘太凶了,又会武功,一鞭子把人家屏风都给打坏了,黎大夫给吓了一跳,没有办法,只好把能找到的药材先给她了。”
中了麻药还能使鞭子,看来那姑娘的身体底子还真是不错啊!
不过,这能解她的独门麻药,这姑娘究竟是个什么人?
夕若烟两条好看的秀眉紧紧地皱着,手中的纸张早就已经在她不知不觉间给揉成一团了,可始终还是猜不透那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长姐。”祁洛寒轻轻唤了唤,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看长姐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夕若烟偏过头去深深的凝了祁洛寒一眼,随即起身走向苏做榉木素牙板画案前,将手中已被揉成团的纸张再次展开,却转而就扔进了砚台中去,不过眨眼功夫,浓黑的墨汁就已经侵染了整张纸,再看不清上头写的究竟是什么文字。
祁洛寒跟着走来,看见砚台中已经被浓墨侵染得面目全非的纸张,再转而看向一脸平静的夕若烟,心中却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像是他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长姐此刻虽然表现得十分平静,可那两条皱起的眉头却始终都没有松开过,祁洛寒由不得再唤了一声:“长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夕若烟转过身,沉默了许久才道:“那女子身中之毒名唤相思子,中毒之人犹如身中麻药一般,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而与普通麻药不同的是,一旦中了相思子的人,武功再不能用,若要执意强行运功,就会导致毒药通过血液到达人体奇经八脉,轻则武功全废,成为一个废人,重则当场暴毙身亡。”
那日她曾为那女子解了一部分的相思子,行动不成问题,武功却不能再用,却没想到,那女子竟然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