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猪肉吗?竟然拿他与那低下的畜生相比,夕若烟的高傲与咄咄逼人,他此刻算才是真正的领教了一个清楚。
强压下心头的那份不悦,梁俊低低垂首,拱手道:“是老夫失言了。”
轻叹一声,夕若烟也不愿再在那件小事上多做深究,“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梁俊起初一怔,仍旧还是依言的凑了上去。
“你需要这样做……”
安置好梁钰,暂时稳住了他的病情后,夕若烟也打算告辞。梁俊亲自送着她出南院,一路上皆认真的听着夕若烟的叮嘱。
“这疯狗病来得凶猛,稍不注意就会失了性命,我写的方子只能够暂时延缓他病情的发作,为他保命。,但你们也要仔细着些,务必不能够行差踏错。”莲步轻移缓缓踏下门口的石阶,夕若烟叮嘱道:“得此病之人畏水,如无必要,尽量避着些。另外,我不可能一直在他床旁守着,我不在的时候,梁钰身边不得离人,若他什么时候犯了病,你们最好将他绑住,切记,要防止他咬伤舌头,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梁俊连连点头,将夕若烟说的话都一一记在心里,一时太过专注,竟是连夕若烟是什么时候停下的都未曾发现。
清冷的目光盯着梁俊那一张仿若在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脸颊,夕若烟几不可闻的浅叹一声,才道:“我知道他是独子,你素来心疼,不过眼下可是非常时期,我奉劝你一句,最好还是收起那份慈爱之心,否则,就是害了他。”
一下子被窥伺到了内心深处的想法,梁俊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是,我都明白,一定按照夕御医的吩咐来。”
刻意忽略掉梁俊脸上那极力掩藏着的不悦,夕若烟只作没有看见,转身便要踱步而出。
走出梁钰房间前的一个小院子便是南院中的一处大花园,再一直往前走便能够出了梁府,却在将要踏出垂花门时,夕若烟却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朝着一个角落处望去。
角落处两个身着侍女服饰的女子不知在低低的说着些什么,似是在交谈,却更像是在争执些什么。原本这种豪门大户之间的事情不过也就那些,夕若烟原也不想多管,但其中一个侍女似是发现了她在看她们,迅速的将手中的物件塞到了另一人的手里,而那被塞过去的东西,却是眼熟得很。
粉嫩的樱唇缓缓上扬勾勒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夕若烟心中泛起了疑惑,径直迈步便朝那角落处走了过去。
率先发现了夕若烟的侍女转身便要走,奈何手臂却死死地被另一名侍女拽着,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另一名侍女还不知情况,直到听得梁管家一声不悦的呵斥声,这才惊吓般的转过了身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见过夕御医。”梁管家大声呵斥着,心中却暗恼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奴婢冲撞了贵人,由不得在下意识间瞥了夕若烟一眼,见着她并没有要发作的意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奴、奴婢见过夕御医,见过老爷。”那侍女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整个身体都不由自己的颤抖起来,低低垂着头,是半点儿也不敢抬头看一眼,唯恐下一秒便会被发落了一般。
反观另一人,行礼见安动作流畅,语气平和,是半点儿不见任何慌乱的模样,与那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的侍女简直是天壤之别。
目光淡淡自她二人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那侍女手中的物件之上,夕若烟未及开口,倒是一旁的柳玉暇先一步洞悉,调笑般的开口,道:“哟,瞧这簪子倒是别致,这珠钗金钗什么的倒也常见,点缀珍珠翡翠的也不甚为奇,只是这簪子……”
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柳玉暇走上前去,自那侍女手中取过簪子拿在手中,伸出如玉手指,指腹轻轻拂过簪子上那一出凸起的地方,略一探究便不觉惊喜的笑了,“这簪子倒是十足的别致,我当凸起的地方是未磨平,还以为是块瑕疵,倒是真真的可惜了去。却是不曾想,这非但不是瑕疵,倒是有心而为,看不出来,竟还是个小小的玉兰花瓣。”
此言一出,夕若烟微微眯了眸,盯着那簪子的眸光中不觉更加深沉了一些。然而没人注意的是,一直处之泰然的侍女,此刻却是在听到柳玉暇这一番话之后,挺直的身子忽的一怔,垂下的右手不觉紧握成了拳,随后复又松开。
梁俊与梁管家是男子,自是不懂这些女儿家的东西的,只当是个旁观者站在一旁,倒也不多插嘴。
“我瞧着也是挺别样精致的,只是不知道,这得巧的玩意,是谁的?”夕若烟嫣然一笑,明媚了春光,却也震惊了旁人的心口。
“是她的。”
“不是我的。”
两个侍女一个说是另一人的,一个却死活不认,如此巧妙的簪子竟还有人不认,倒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