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将军却来兴师问罪,试问情何以堪啊?”
楚训脸色骤变,几乎是咬牙切齿般,道:“那你明知真相却故意隐瞒,又算什么?”
“可我又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而且我只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夕若烟冷静反驳,两眼对视间,夕若烟起身走向凭栏处,忽而一个转身望向楚训:“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也就不妨实话实说了。没错,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子,我确实认识,不但认识,甚至还熟得很。”
“真的?”楚训心下一激动,也顾不得方才两人还在拌嘴,一个箭步已来到了夕若烟面前,目光炯炯间满是期盼。
夕若烟却不动声色地避了开去:“真真假假,你心中不早已有数了么?瞒着你是遵循了她的意见,今天告诉你,是全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不过有一句话我却不得不提醒你,她是她,雅晴姑娘是雅晴姑娘,一个是还活生生在世的人,而另一个……”
楚训冷漠间垂下了头去,清亮的眸中满是一片哀伤之意,夕若烟也无意于戳他的痛处,便也适时转了话头:“我曾问过她,就在昨天,可是她却言之凿凿的告诉我,说她便是她,不是谁的替身,更加不会做谁的替身。我仔细想了一想,这话确也在理,料想一个女子最终的愿望不过是寻得一个真心实意待自己的丈夫,谁又希望活在别人的阴影下,甘愿做他人的替身一辈子?”
昨日溪月的一番肺腑之言仍旧清晰在耳,她不否认溪月的追求,更不允以任何批判。
如今细细想来,倘若换做是她,也未必就能够坦然接受。或许,溪月的想法并没有错。
一番话听得楚训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他不否认最初注意到那名女子是因为她的相貌,倘若不是因为与晴儿生了一张八九分相似的容貌,他未必就会如此在意。
原本刻意打听只是为了全心中那份执念,可现下听夕若烟这般说来,他竟有种自己枉为大丈夫的感觉,竟然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如此利用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实在是枉生为人。
“能不能求你件事。”
夕若烟迈开步子正欲离开,楚训却在恰时出声,无奈转身,浅浅叹一口气后,才道:“你说吧。”
“我想见见她。”就算不是晴儿,他也想再次见见,至少,能够知道她的名字也好。
夕若烟微有犹豫,她实在拿捏不准溪月的性子,那丫头心气极高,未必见得就愿意见楚训一面。
夕若烟正犹豫着,楚训却已迈步上了前,只是这一次态度明显有所缓和,说话间,竟对着她深深作了一揖:“有劳了。”
这下,哪怕夕若烟有心想要拒绝怕是都开不了这个口,默了一默,方才勉为其难的应下:“好吧,我姑且一试,但她愿意是否,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如此,便多谢了。”楚训喜逐颜开,对着夕若烟又是深深作了一揖,然一家欢喜一家愁,比起他的喜悦,夕若烟显然是有些愁眉不展。
告别了楚训,临离开将军府时,楚训吩咐楚修驾车送夕若烟离开,这次她倒是没有拒绝,只是随意寻了一个由头在中途下了马车,确定楚修没有再跟来后,方才由小巷进了醉仙楼。
这次夕若烟全只做了一个传话的人,和溪月简单明了说了此次的来意后,一切决定只由溪月自己做主,她并不插手。
索性溪月只微微一考虑便应下了,夕若烟倒也乐得一个轻松,着了小二去将军府传话后,地点由溪月定在了南山的十里亭,时间则在次日午时,至于其他的,夕若烟便再也管不着了。
离开了醉仙楼,夕若烟径直去了赵记药行,庆儿一直候在那儿等了多时,见到夕若烟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赵记药行三代与皇宫合作,这一代的掌柜虽是个年轻男子,但胜在做事稳妥,夕若烟只照着药材清单一一对过后,确认无误便放心让人将药材装箱,由赵记药行派人亲自送去皇宫。
夕若烟携了庆儿离开,主仆二人走在回宫的路上,一路彼此沉默不语,庆儿好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问起,倒是夕若烟见她实在憋得慌,都忍不住替她道:“你是想问我这次去将军府做了什么,对吧?”
庆儿重重点头。
夕若烟浅叹一声,继续漫不经心地朝前走着:“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左右还不是事关溪月。”
“溪月?”庆儿惊呼,快步绕到夕若烟面前,一边退着走,一边问:“难道楚将军已经发现了溪月的身份?还是,他发现了我们与溪月之间的关系,所以来兴师问罪来了?”
“还不到兴师问罪这个地步,好么?”夕若烟朝着庆儿露出一个极其无奈的笑容,下一刻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纵然她隐瞒在先,那也顶多是不讲义气,楚训与溪月又没有其他什么关系,这“兴师问罪”的名头只怕还是大了些。
庆儿连连“哦”了两声,挠挠头颇有些不明所以:“楚将军注意溪月,是因为溪月与死去的雅晴姑娘颇有几分相似,那溪月呢,她对楚将军不是还有些怨言,怪他几次出手都赢过了自己吗?”
溪月可能对楚训有意之事夕若烟并未讲述给庆儿听,故而庆儿忽一听到两人之间突然间有了关系,这心中难免有些许疑惑。
“感情之事我们作为外人的不便插手,溪月有她自己的考量,她若愿意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怕只怕……”夕若烟摇了摇头,怕只怕,溪月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楚训再好,到底心中还留着别人的位置,虽是个死人,但若执念还在,溪月最终也不过只是别人的替身罢了。
庆儿还一时消化不过来这突来的讯息,夕若烟却不知是瞧见了谁,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那颗小脑袋,眯了眯眼望着前方,在确定看清那人的面貌之时,不由得惊呼:“洛寒怎么会和十三公主在一块儿?”
庆儿闻言也回头一看,下意识竟惊得捂住了嘴,一双明亮水汪汪的眸子瞪得比杏仁还大:“还真是二公子,身边那个,不是南诏十三公主吗?”
主仆二人均是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正停留在一个摊位前挑选东西的两人,祁洛寒忽然回过头来,倒是惊得夕若烟赶忙拉着庆儿避到了一旁。
“主子,这十三公主怎么会和二公子在一块儿?还有那画情画乐怎么不在?”别的不说,就单单不见近身侍女,反倒是这孤男寡女的单独出现在这街上,还有说有笑的模样,便足够叫庆儿吃了不小的一惊。
夕若烟也定是注意到了,心中这才更加疑惑。
虽说洛寒的职责是保护南诏使臣,可圣旨上并未说还有要陪同玩耍的旨意,况且几天前这十三公主还与他们闹得如此不愉快,这才几天啊,两人便一起出现在了大街上,远远瞧那模样,似乎,相处还挺融洽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云笙一身南诏服饰显得格外的扎眼,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映着阳光笑得格外灿烂,没有了往日张牙舞爪的模样,此刻远远看去,倒是有几分可爱。
夕若烟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微微笑了笑,拍拍庆儿的肩膀,便往着与他们背道而驰的方向离去:“走吧,回宫去。”
“主子,等等我。”
庆儿乍一回过神来,却发现夕若烟已经走远,也顾不得再看他们,忙追了上去。